小紙人踢踢踢。
沈遂彈彈彈。
見一人一紙竟然‘玩’了起來,林淮竹默了片刻,伸手向沈遂討要,“給我罷。”
沈遂摁住小紙人的腿不讓它踢人,抬頭對林淮竹笑道,“這小東西挺有意思,你把它送給我罷。”
“這個成效跟品相不好,我再做一個送你。”
林淮竹想知道這次的紙人為何跟過去不同,所以并不想給沈遂。
“不用,就這個吧,我覺得它跟我挺有緣的。”沈遂打了一個哈欠,“很晚了,早些睡罷。”
說完也不給林淮竹回絕的機會,沈遂道了一句晚安,便將窗戶關上了。
林淮竹在窗外站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見林淮竹走了,沈遂這才拎著小紙人回到床上。
這小紙人似乎格外不喜歡沈遂,一直想要逃回去。
沈遂覺得很有意思,跟貓捉弄老鼠似的多次放水讓它逃,但在對方即將爬下床時會立刻摁住它,然后拖回來。
次數多了小紙人知道沈遂的惡趣味,氣的對沈遂又踢又踹,奈何只是一張薄薄的紙,殺傷力實在有限。
沈遂壓低身體,湊到小紙人面前,惡聲惡氣地威脅,“再鬧我就賞你一泡童子尿。”
小紙人似乎是聽懂沈遂的威脅,嚇得立刻不動了。
沈遂覺得驚奇,低頭研究這張薄薄的人形紙片,還用食指撓了撓它的肚皮。
小紙人蜷了一下身體。
沈遂挑眉,不信邪的又撓了撓它的肚皮,看它把身體扭成麻花,嘖嘖稱奇,“你連癢癢肉都有?”
“在你臉上劃個口子,你是不是連人話都能說?”沈遂異想天開。
小紙人一聽嚇得手腳并用地抱住了沈遂的食指。
看出它的害怕,沈遂突然壞笑一聲,捏著小紙人下了床,他走到書案旁研了一點墨,提筆蘸了些墨汁在小紙人的臉上點了幾筆。
沈遂給它畫了一雙豆豆眼,一個塌塌鼻,還有一個櫻桃小口。
看著它新鮮出爐的丑丑五官,沈遂哈哈大笑起來。
小紙人這次是真生氣了,任憑沈遂怎麼逗弄它,它都背對著沈遂不肯理人。
沈遂戳了戳它,“生氣了?”
“我畫這麼可愛,你生什麼氣?”
“這可是當下最流行的丑萌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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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林淮竹已經無法操控那只奇怪的小紙人,但回房沒過多久他居然又感應到了對方。
不過林淮竹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卻不能再控制它,而且那種感應很微弱,時斷時續。
隱約間他好像聽見沈遂跟小紙人說話,什麼畫這麼可愛,什麼丑萌,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
林淮竹不知道他倆在干什麼,也沒興趣知道,正要切斷跟紙小鬼的感應,沈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好好好,是我錯了行不行?”
哪怕林淮竹看不見沈遂也能猜出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眉眼含笑,神色揶揄。
最近沈遂常用這種神態跟口氣說話,看起來極不正經,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實際一點歉意都沒有。
林淮竹冷著臉,直接屏蔽了那道賴皮的聲音。
這頭的沈遂哄了好半天才將小紙人哄好,他輕輕彈了一下它的肚皮,“氣性夠大的你。”
小紙人頂著那張丑萌的臉踢了一腳沈遂。
經過這事沈遂終于確定,這只小紙片有了獨立的意識,這可真是……男主光環強大。
以后林淮竹用磐血黃紙剪出來的小鬼。該不會都像這只一樣有自己的意識吧?
倘若真是如此,那林淮竹可牛逼大發了。
沈遂送林淮竹那些紙只是想證明自己對他好,沒想到間接讓他成了男版女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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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沈遂嘗試著喂了小紙人一滴血。
對方如同昨夜那樣,很快便將沈遂那滴血‘吃’了,沈遂畫的五官倒是還在。
‘吃飽喝足’的小紙人不像昨日那麼鬧騰,沈遂將它放進了荷包。
早飯是秦紅箏的院子吃的,用完飯沈遂迫不及待去找林淮竹,想知道他用磐血黃紙剪出來的小鬼是否都有獨立意識。
“你昨晚有沒有再畫符,我想再要一只小紙人,跟我這只做個伴。”
面對沈遂的試探,林淮竹面不改色地扯謊,“我天資不好,畫完一符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畫下一個。”
從一個天縱奇才口中聽到‘我天資不好’這種話,沈遂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不過想到林淮竹的身份秘密,他會藏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沈遂假意安慰道:“天資差不要緊,大家不是都說勤能補拙嘛。就算你修為一直差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日后哥哥罩著你。”
林淮竹:“嗯。”
沈遂順勢摟住林淮竹的脖子,“別想這麼多,走,我們去學武堂。”
林淮竹雖然不喜歡跟人肢體接觸,但并沒有推開沈遂,直到上馬車時對方主動松開他。
去學武堂的路上,沈遂打開荷包將小紙人放了出來。
雖然它還是不大喜歡沈遂,但昨夜被恐嚇一番,它倒也安穩不少,坐在沈遂掌心不踢不鬧。
看到小紙人如今的模樣,林淮竹才明白昨個沈遂為什麼要道歉,不由朝他看了一眼。
沈遂正拿手指撓紙片人的肚皮,半垂的眼睫被晨光鍍成淡金色,唇紅齒白,眼眸含笑的模樣絲毫不見往日的囂張與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