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嗎?
阿虎臉上一片茫然,仍未消化這幾句話,只是一味地看著甘拭塵,“隊長……隊長……他,副隊他,他……”
“不必管他,我是來帶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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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管他,我是來帶你走的。”
透過阿虎的電子眼看著甘拭塵的臉,黃忠宇輕輕地重復這句話,“你從未用這樣溫柔的眼神看過我,阿火,而我卻一直這樣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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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阿火,而我卻,一直,這樣看著你。”
阿虎仿佛聽見了什麼,不自覺逐字逐句地重復出來,透著念白般的生硬。
“小虎?”甘拭塵眼神一凜,“你在跟誰說話?或者,誰在透過你跟我說話?”
“他說,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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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陷入了無比漫長的一次回憶。
從少年時代到進入血花,遇到凈火、黃忠宇和那個被自己叫做小兔兔的兩米高壯漢,連已經遺忘的細節都想起來了。清晰得仿佛在觀看一部高清電影。
后來他遭遇襲擊,失去一只眼睛,看到“復活”的黃忠宇,自愿加入他的計劃為凈火復仇,截斷無名指成為“凈火”,來到久安,殺延大安,襲擊趙享載,又遇見了杜新妹。
新妹,她還好嗎?這麼久沒有回家,她一定急壞了。
阿虎本來想要跟她求婚的。完成這件事之后,他就回到她身邊去,跟光仔三個人一起生活。
他從未想過能遇到杜新妹這樣善良溫柔的女孩子,不嫌棄他什麼都不會,也不怕他兇惡的樣子,給他滿滿的信任和溫暖。
還有愛。
要是能娶到她,阿虎這輩子都沒有遺憾了。
但是阿虎現在很清楚,他就要死了。不僅自己會死,還會害得最重要的師父再死一次——他等了一輩子,終于等到那個人愿意做他的老師,還說自己是他最出色的學生。
他很滿足。
所以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讓黃忠宇得逞!
電子眼周圍的面部神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為了接受這顆神經鏈接義眼,他應該做過數次手術,被人為破壞了一部分大腦,接受行為和記憶操控訓練試驗,以便于在黃忠宇需要的時候,成為他手中的利劍。
北千里手里的那臺移動終端,通過義眼深埋在腦內的部分,讓阿虎成為被擺弄的人偶。一旦觸發關鍵詞,他會毫不猶豫殺死面前之人,無論是誰。
黃忠宇,他們信賴至深的副隊,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有機會,阿虎想親口問問他。
但他沒有機會了,沒機會跟大猛說,謝謝你一直記得我,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能夠救下你真是太好了,我的兄弟;
沒機會跟杜新妹說對不起,還是讓你傷心了,別等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沒機會跟他的隊長說,我所有拿得出手的本領都是你教的,卻還沒來得及叫你一聲“老師”呢;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黑狗,原來他說的“甜哥”就是隊長啊,真是讓人羨慕,所以小狗,你千萬要救下他啊,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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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虎說完那句“再見”到啟動外骨骼,同時單手拔出短刀,毫無預警地插向自己的電子眼,也不過就是瞬間的事。
黑狗察覺到危險,啟動外骨骼撲向甘拭塵,手臂攔在他面前。
“小虎”兩個字還未說出口,甘拭塵眼前已經白光炸裂。
第81章 野狗徘徊之城:11
黃忠宇面無表情地關掉終端,在通訊頻道里說道:“附近小隊檢查訓練場中有無生還者,一個都別漏掉。
”說完拿起手中的槍。
瞄準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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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該不會如此天真,打算用車輪戰來消耗我,等著其他人來支援吧?”
農玉山對甚為狼狽的趙、風二人說道。
風云過已經被阿虎消耗不少體力,又在農玉山手下受傷,即使他與趙享載合力,也開始對攻擊應接不暇了。而侯華明小隊和其他人被特殊雇傭兵與天佛會絆住,趙享載能夠倚仗的就只有自己與風云過,或者幾公里之外訓練場里的凈火。
“別幻想了,不妨告訴你:就在剛才,凈火已經死了。”
趙享載臉色微變,但依然保持著一貫令人討厭的狐貍般笑容:“你這麼肯定?”
“不重要,就算他沒死你也等不到了!”
刀型一記重砍,趙享載與風云過的武器雙雙被斷,沖擊力讓體力不支的風云過一個踉蹌,農玉山繼續斬向趙享載,卻看到對方手中握著一把輕型電磁槍。
“哼,垂死掙扎!”
這種槍攻擊力只比舊式槍好一點,農玉山將義肢改變為盾型,直接向趙享載俯沖砸下。以自重與慣性,加上外骨骼動力,趙享載會因內臟擠壓碎裂而死。
風云過一腳踢開趙享載,自己堪堪擦過盾牌邊緣,冒險近身以斷劍劃向農玉山咽喉,卻被對方毫不在意地以左臂擋住,同時盾牌砸向風云過持劍的右手。
斷劍應聲而落,風云過也聽見自己手臂斷裂的聲音。
“云過——!”趙享載聲音中透著少有的焦急。
農玉山義肢再度化為蛇形,圈住風云過脖頸將他如絞刑一般吊起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這麼做不算過分吧?”同時慢慢收緊,將風云過逐漸窒息的模樣給趙享載看,“我先斷他四肢,省得這小鳥煩人,然后才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