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過歪歪頭,“啊,這樣子。”
兩人啟動外骨骼,一前一后向農玉山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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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千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窗外不斷向后飛馳的街燈。不算平穩的體感同時告訴他,這是在某輛行駛的車里。
他想坐起來,卻發覺頭很暈,忍不住呻吟一聲。
“千里先生,您……醒了?”身邊傳來艾心的聲音,和小聲嘀咕,“怎麼這麼快?”前頭似乎有人回應他:“千里先生可能用了不少寶石針劑,鎮定對他作用不大了。”
北千里轉頭看著艾心,又看向駕駛席上的八字刀,“這是去哪兒,先生呢?”
“我們馬上就到久安河港了,‘K’先生為您安排了船,今夜就離開久安。”八字刀回答道。
果然,橋上的指示牌顯示“距離河港500米”的字樣。北千里勉強撐起還用不上力氣的身體:“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艾心默默地將電子屏放在他手里,一段事先錄好的視頻開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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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單人穿戴式鎧甲,只要里面是人而不是完全的機械,外部結構再嚴密,為了靈活運動也要留下一些縫隙給人體關節活動的空間,例如腋下和手腕內側。”
仿佛為黑狗復仇一般破壞對方雙手后,甘拭塵再度舉起鐮刀為黑狗現場教學。雖然脫困,可是雙手重創失去武器,騎士仿佛漏洞的水缸,被甘拭塵再一塊塊敲出更多洞來。
“他剛才與我對戰時,一直用長柄戰錘拉開距離,且動作中非常注意保護弱點——即使是弱點,這里的防護也用了多層材料。”
腋下被鐮刀貫穿,騎士兩條手臂徹底失去作用,為自保而主動脫開鎧甲求饒。
因為太吵,被黑狗一腳踢暈了。
甘拭塵還有閑心研究鎧甲的內部結構,說要給大猛帶回去做禮物。
“甜哥。”
黑狗望著來路開進來的一輛武裝車,甘拭塵知道自己要等的人來了。而阿虎沒有任何對話意愿,下車,抽刀,直接殺了過來。
甘拭塵亦沒有絲毫客氣,一如十年前那般揍了下去。
“一點長進都沒有,還妄想取代我?”
“你的腿是廢了嗎,快一點。”
“這種沒用的技巧可不是我教的。”
“所以別叫我師父——老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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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火的語氣并不會有特別的起伏變化,常年那樣穩定地不耐煩。這點讓阿虎很是佩服,又很挫敗,明明自己都拿出拼上性命的勁兒了,為什麼對方連氣息都不會變化一下呢?
十八歲成為正式戰場雇傭兵,這個讓阿虎引以為傲的記錄卻只能是萬年第二。
那個第一在初見時面對他的挑釁,只用單手就把自己揍得滿地找牙,末了還嘟囔一句“誰家的小孩兒。”他甚至都不覺得生氣,就更讓阿虎生氣了。
但阿虎沒花多久就認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超越他——他天賦可怕,毫不松懈的努力更可怕。
而阿虎喜歡強者,但不喜歡他。
臉蛋漂亮嘴巴卻很毒,做事還任性,明明是隊長卻絲毫沒有團隊精神,生氣了就露出一副“把你們全都殺了算了”的臭臉。
畢竟他做得到。
可他又很奇怪,被自己挑戰到煩躁時,面對自己不甘不愿的請教時還是愿意一一指點,出任務再危險也不會把人丟下不管,一邊抱怨“我自己來不是更省心”一邊保隊友活命。
只要有他在,大家會提前安排出戰回來該約會還是度假,反正一定安全。
畢竟他做得到。
阿虎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喜歡他甚至崇拜他的。大概是某一次被他打趴下叫囂著“我一定會超過你”的時候;或者當別人對他出言不遜時自己先掀了桌子的時候;又或者偷吃了他親手做的晚飯被他拿槍指著頭說“給我吐出來”,然后又多做了一份的時候。
啊,記不起來了,但又記起來了。
“為什麼就是不能當我師父——!隊長!”被刀尖抵上喉嚨的時候,阿虎第一萬次問道。
“能啊。”
“——?!”
對方把鐮刀收起來,沒生氣,看起來甚至還有點高興,說出阿虎想都不敢想的肉麻話:“你是我最出色的學生,小虎。”
“隊長……?”
記憶和疼痛瞬間襲來,阿虎整個人癱軟下去,甘拭塵一把抱住他,“小虎!”
但阿虎什麼都無法回答。混亂嘈雜的畫面和聲音一股腦地涌進頭腦,他分不清真假、先后、因果,仿佛被扔進時間困境的洗衣機里滾動。
黃忠宇,爆炸,大猛,襲擊,電子眼周圍很痛,成為凈火!切掉手指,去除一部分腦組織,沒關系,你在跟誰說話?別影響其他。
他死了!殺趙享載,電子眼型號需要更新,回久安去,杜新妹,訓練場,紅黛,我又忘了什麼?
狩獵場,那是誰?隊長!K?
他殺了隊長!電子眼腦內那部分,能聽到指令吧?出發吧,今晚做個了結。
阿虎抓住甘拭塵的手臂,抬起頭時,不知是回憶還是疼痛導致的眼淚不斷從眼眶中滾落:“隊……隊長,我死了嗎……?”
甘拭塵捧住他的臉:“你沒死,我也沒死,大猛斷了幾節脊椎,也活著。
你被黃忠宇騙了十年,但沒關系,現在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