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留下沒有做完的事而死,你就要繼續把他做完。”
“先生——”
黃忠宇打斷他,看著養子的眼睛:“我知道這很殘忍。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忍,你我早就知道。”看北千里露出悲傷的表情,他又笑一笑,捏捏對方的臉,“所以要在我仍活著的時候,把我們的目標完成啊。”
北千里微微一怔,只用瞬間便斂起軟弱,恢復往日精干:“我明白。”
黃忠宇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不用急,也急不得。如今最大的敵人不是阿火,而是福友會和趙享載。只要曲文梁能得手,我們依然會成功。”
久安勢力圖譜幾經變換,大安聯合與義海分裂成無數小幫派,不斷被曲家、福友會瓜分、吸收,趙享載也趁機從黑幫手中一點點收回市政廳被奪取的權力。
即使遠比不上往日第一大幫的規模,單純就武力來說,曲家如今確實是實打實的久安之首。
市政廳居其次,并不以武力見長的福友會再次之。
觀望久安目前形勢,并非簡單的一加一等于二。
大能天佛會在兩次丑聞之后信眾減少,聲望跌入谷底,但卻培養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半寶石”流通,為久安帶來危害的同時,也成為福友會和市政廳最大阻力。
在曲文梁的獵物里,從一開始就包含了福友會——或者說,紅黛。若失去福友會,趙享載將獨木難支,也就不足為懼了。
“那,凈火他……?”北千里猶豫著問道。
這個整個過程中的最大意外,給他留下最深的恐懼,也對黃忠宇的計劃破壞極大。如果不是凈火,哪有人能以一己之力破壞整個樂園的防衛,能調教出幾次攔截阿虎的高徒?
他可以殺掉任何一個想殺之人,北千里卻想不出到底有誰能、或者多少人能阻止他。
黃忠宇笑一笑,并不回答,只是問道:“阿虎怎麼樣了?”
“頭痛癥狀減輕了一點,還是偶有些記憶錯亂。”
他嘆了口氣:“看來還是見到阿火對他的刺激比較大。”
“需要進一步用藥嗎?”
黃忠宇搖搖頭,“不,穩定即可。”他看向北千里,“我們需要他的‘錯亂’,這樣阿火才能對他有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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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新妹忐忑地坐在咖啡廳里,緊張地望著對面的兩個男人。
一個長得十分出眾,另一個是身材高大得十分出眾,坐在輪椅上都比一般人壯上許多。
有人約她到這里見面,但是剛坐下來幾分鐘,店員就把閘門從里面鎖上,遮擋住玻璃門上的白貓,嚇得她當場就想逃跑。
“不用害怕,這麼做只是以防萬一。”摘下店員帽子,甘拭塵露出臉孔來,同時將兩杯咖啡一壺牛奶放在桌上,“請自己加糖。”
杜新妹不敢喝,只是盯著他:“你說你們認識阿虎……”黑狗通過小螃蟹與光仔聯絡上她,剛好自己正因為杳無音信的阿虎而焦慮萬分,便大著膽子來赴約了。
她想,黑狗是阿虎的朋友,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我是他的好朋友,你叫我大猛就行。”輪椅上的男人一邊說,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他總是叫我‘小兔兔’。”
小兔兔?杜新妹滿眼意外,下意識地摸了摸皮包。
包里裝著阿虎的日記本。她在這里面看到過“小兔兔”,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有一個與綽號印象完全相反的外型。
“我是他的——”另一個人頓了一下,“他的老師,叫甘拭塵。還在做雇傭兵的時候,教了他一點東西。
”
“雇傭兵……”杜新妹重復著這三個字。雖然阿虎模糊地提過,但她并未追問,只知道他肯定在做著什麼危險的工作。
“這次請你來,是想交換一下關于阿虎的信息。實不相瞞,我們前幾天都見過他。”
“你們見過他?!”杜新妹便顧不上其他,著急地追問,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交換:“他怎麼樣?還安全嗎?他的電話完全打不通,你們知道怎麼聯系上他嗎?”
縱使甘拭塵再不懂人心世故,也能從女孩眼睛里看出她對阿虎的擔心與愛意。
他把咖啡往前推了推,指了下太陽穴:“安全沒問題,但是這里不太好。”
“是不是頭痛?!他之前頭疼得很厲害,要吃好多止痛藥!”杜新妹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那他現在怎麼樣,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甘拭塵嘆了口氣,搖搖頭。大猛顯然更加痛苦,但還是壓下情緒,輕聲說:“情況有些復雜,我會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可能要花一點時間,可以嗎?”
杜新妹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趕緊吸了下鼻子把眼淚憋回去,點點頭。
“我明白了,您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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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歸來的曲文梁收攏所有組織地盤,正式成為久安第一。
從上至下大小堂口都將曲家牌換成了整齊劃一的“梁”,行動速度之快,顯然是早有準備。他的掌權也讓趙享載與福友會立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以藥物豢養的暴力集團,終于露出真正恐怖的一面。
如果說一直以來用寶石針劑只是在舞臺上提供了足夠刺激感官的血腥戰斗,那麼訓練有素的暴力組織在藥物加持下,則為整個久安城開啟了末日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