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二姐傻傻的……沒想到那麼敏銳!一定是我對你的愛太明顯了,明顯到無法隱藏呢。”
他轉頭看著她,“你真是,好可愛呀~每一個地方都可愛~”
一陣寒意從曲章瑜心底襲來。
“停車!讓我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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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要去哪兒啊?”小舟不遠不近地跟著曲章璞的車,喃喃自語。忽然瞇起眼睛“嗯?”一聲,“師父,好像有點不對啊。”
“怎麼了?”
被跟蹤的車突然開始搖擺,在路上險些出了事故。透過車窗隱約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動,似乎是起爭執而動手了。
錢金石眉頭一皺:“追上去,逼停他!”
“好咧!”小舟立刻來了精神,踩下老舊中古車的油門,超車并線迅速靠近曲章璞。高喊“停車!”但駕駛者并不理會,反而加速企圖甩開他們。
因為蹲點而沒有開警局的車,于是再度追上去時,錢金石從車窗里探出手臂亮出自己的證件:“三次警告!再不停車我就開槍了!”他同時也發現了車里的曲章瑜正驚慌失措地試圖打開車門,見到他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敲打車窗,喊著什麼。
從口型上能清楚地分辨,她在喊“救命”。
顧慮到路上的其他車輛,錢金石沒有直接開槍,直到小舟將曲章璞逼進無人的小路,才向他的車前蓋開了一槍,把曲章瑜嚇得抱著頭縮起身體。見曲章璞依然沒有停車的意思,錢金石一咬牙開了第二槍,駕駛席前方的擋風玻璃應聲而碎。
這一槍終于讓曲章璞稍微放慢車速,但下一刻他就打開車門將曲章瑜推了出來,慣性讓女孩在直接在路面上滾了好幾圈。
若不是小舟及時踩住剎車,他的車輪差一點兒就碾過了曲章瑜的腿。
趁著錢金石和小舟查看曲章瑜傷勢的空隙,曲章璞逃之夭夭。
曲章瑜先著地的手掌已經被粗礪路面蹭破皮,露出一片血跡。但她顧不上疼痛,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錢金石,喃喃地說:“他,是藝術家……?”驚疑的語氣似乎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什麼?”錢金石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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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曲章瑜用背包砸在頭上,曲章璞卻爆發出瘋狂大笑,將駕駛改成自動,反手一拳讓曲章瑜的頭磕在車窗上,然后抓住她的頭發扯向自己,將臉孔貼近纖細的脖頸嗅味道。
“真好聞……!小章魚,你是我最想要的素材!”
曲章瑜尖叫著踢打他,無奈在狹小空間里施展不開有效攻擊,慌亂之中也想不起任何無聲鈴曾經教過她的辦法。如果不是曲章璞發現有人跟蹤,下一秒她就要挨上一耳光。
見甩不開對方,曲章璞揪住她的衣領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將你做成……我最好的作品!”
素材?最好的作品?
車門彈開,被推出去后那一瞬間的失重感中,望著那張熟悉而扭曲的臉,讓曲章瑜幾乎是反射性地想起“藝術家”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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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出賣你的。”躺在病床上,大猛望著天花板對甘拭塵說道。相比肩膀上難以痊愈的洞,他兩節脊椎的損壞反而看起來沒那麼嚴重,只要擇期手術重新修復就行。
“我知道。”
“你要恨就恨我。”
“不至于。”
“……對不起。”
甘拭塵扭頭看了他一眼,“你腦子壞了,還是我耳朵壞了?”
大猛干巴巴地笑幾聲。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好像又無話可說,當他細細體味與黃忠宇相處的幾年,一切似乎早有端倪,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釋。
“救救阿虎吧,求求你了,隊長。”大猛極力克制聲音里的顫抖,卻無法掩飾地哽咽。“阿虎他……他……”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個被騙得什麼都沒有的傻小子啊。
“嗯,我會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大猛到底還是哭了出來。
真諷刺,那個對所有人都友善、把所有人都當成工具的人,卻切切實實地改變了這個曾經把所有人都當成石頭、不在乎任何人的人。
“小狗他……什麼都沒有說。自始至終都未曾動搖過。”
甘拭塵笑了一聲:“這我也知道。”
“他本不應該遭遇這些,都是我的錯。我——”
甘拭塵站起來:“你自己跟他說,我不負責傳話。”哪怕他知道黑狗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事。真要說起黑狗被黃忠宇盯上的原因,那也不會是大猛,而是甘拭塵自己。
離開大猛病房,甘拭塵直接拉開第三間的門。
黑狗正歪著腦袋看門口,腫著半邊臉開心地叫他:“甜哥!”他兩只手剛做完手術,低敏繃帶嚴密包裹著掌心,還要看肌腱、神經的恢復情況;而右側肋骨下方被縫了二十幾針,萬幸沒有傷到內臟。
“這就醒了?”甘拭塵在床邊拉開椅子坐下,“喝水嗎?”
從手術到現在,黑狗總共才睡了沒有幾個小時就睜開了眼睛。喝了幾口水又問:“甜哥的傷呢?”甘拭塵直接拎起衣服給他看,傷口不深,救黑狗時扯開流了點血,現在已經重新縫合。
“手疼嗎?”
黑狗動了下手指,搖搖頭:“不疼。
”
“身上呢?”
黑狗還是搖頭。甘拭塵笑了一聲,單手支著下巴靠在床邊,另一手捏上下巴稍微按了下,黑狗把嘴巴張開了,“這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