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眾們紛紛附和:“沒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專家都說了!這里面營養高還健康!你難道比專家還懂嗎?”
“這家伙一定是趙享載派來的奸細!讓天佛對他降下天罰!”
男子并不認輸,掙扎著說道:“好啊,那你們敢不敢現在就拿著這些佛佑去檢驗所化驗!看看是誰說謊?!李護法,你敢不敢?!”
李護法還沒說話,教眾已經替她說了:“為什麼要聽你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但也有人更加堅定地相信教會:“有什麼不敢的?去啊,咱們就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心服口服!”
“對啊對啊!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都能作證!”
李護法挑挑眉毛,心想:這些愚眾!但凡有個聲調高一點兒的就不由自主跟著對方的腳步走,完全沒有自己的主意!這個搗亂分子就是想看到這樣的畫面吧?
每個信徒的忠實程度各有不同,有人堅定,亦有人搖擺,只要能有另一種信仰能讓他們依賴、寄托、沉迷,他們也會拋棄天佛會的。
就像自己拋棄了福友會。
她其實很清楚那里面添加了什麼成分。價格低廉且易得,只要等越來越多的人對它成癮,這個渠道在后期打開,錢會如同流水一樣灌進天佛會的口袋。
這確實就是販*。
昂貴的“寶石”,廉價的“半寶石”,施特勞用不同的形式將毒物散播在久安的上與下,從大腦深處捏住他們的精神與肉體。不知是哪次疏漏,讓這個人將本應現場吃掉的食物偷偷帶走還送去化驗,不過影響不大。
“我們當然不懼任何檢驗,但也不會成為別人槍子下的犧牲品!”她站起來朗聲說道,“我們天佛會也不懼犧牲,但一定是為了消弭業障!教宗和神子已經為了人類、為了我們背下本不屬于他們的業!我們也一樣,用自己的信仰抵消這些業!”
她的想法與眾不同,活在這樣的城市里,任何一種減少痛苦的方式都是拯救。所以發出去的每一份毒藥,收進口袋的每一分錢,她都心安理得。以至于她慷慨激昂說出來的這些話,在教眾的耳朵里聽起來簡直就是擲地有聲。
被她的話語感染,男子的聲音被淹沒在一片虔誠的贊美與認同聲中。他依然奮力大叫:“那你自己怎麼不吃!你自己為何不吃?!”
“我有何不敢,”她順手拿起一盒,直至吃得干干凈凈:“你家人就是心不夠誠!心不誠的人才會被業力吞噬!教宗的福佑不保護心不誠的人!那對咱們這些誠心之人不公平,你們說對不對?”
高喊著“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
李護法享受著一呼百應的能力,甚至開始暢想:我也可以成為另一個教宗!成為與紅黛、齊建英并駕齊驅的大人物!成為在這久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她的身體猛地一頓。
感覺心臟在劇烈鼓動,一陣翻騰和疼痛。她捂住心口,晃了一晃,倒了下去。
再也沒有起來。
這突發的意外令人錯愕,以至于在場的人無法反應,直到有人顫巍巍說了一句:“護法……護法她……心不夠誠?”
那是個年輕女孩,泫然欲泣的聲音:“那不是護法嗎?佛佑沒有保護護法!那會保護我們嗎?”
“你在說什麼!”有人厲聲反駁這種說法,“護法一定是被暗害了!你是不是跟那個男人一樣都是福友會派來的奸細!把她拿下!”
女孩高舉著自己的徽章:“看看我的等級,你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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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心的電話響起來,是正在宣講會做義工的知心打來了視頻電話。
肯定是來賣乖請賞的吧,他篤定地想,然后按下接聽,擺出溫柔的笑臉。
屏幕上出現知心熟悉的臉孔,只是不知為何帶著一絲悲傷,聲音顫抖:“神子,佛佑一定會保佑虔誠的信徒對不對?”
艾心飛快地轉動腦筋,聯想每一個在宣講會上可能發生的事情。同時篤定地說:“這是當然的!不夠虔誠的人,是得不到天佛保護的!”
“你們聽見了嗎?”知心大聲問。接著她將調轉攝像頭方向,混亂的宣講會現場出現在鏡頭中,艾心聽到一聲聲的驚嘆“真的是神子,是真的!她真的是神子的人!”
“所以護法……是心不夠誠才死掉的,對吧?”他聽見知心這樣問,又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一定是護法騙了我們!”
“知,知心?”屏幕在他的愕然之中陷入黑暗,所以神子并沒有聽到知心接下來的話。
“我們就去把福佑拿去檢驗!如果有毒一定是護法從中作梗,我們要把這件事告訴神子!讓神子還教會清白!”有跟神子親自通話的加持,知心在此時此刻恐怕在某種程度上遠超護法,她的話既撇清了教會,又撇清了在場所有人。
“對!一定是護法的錯!讓神子還教會清白!”
“怪不得她讓人去砸婦保會!她是想借刀殺人!”
“可婦保會不是也殺人了嗎?”
“那是她說的,咱也不知道呀!”
“這麼說起來她可晉升太快了吧?”
“就是啊!”
無數的猜測從此如河流的分支,開始流向不同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