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迎面趕超,順手拎著他的衣領幾個縱身就來到曲文奪面前,往地上一丟:“給你。”
“你是誰?”雖然這人沒有殺意,但曲文奪依舊緊張得嘴巴發干,低聲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反而說:“你身后那個跑了。”說罷手中鐮刀盤旋而出,一聲悶響,“老鼠”被刀鋒穿胸而過釘在鋼橋上,奄奄一息。
“留活口!他還有用!”
對方更加不耐煩:“關我屁事。”狩獵場內死的死逃的逃,設備也幾乎破壞殆盡,他便摘下夜視鏡扔在曲文奪手里,“給紅黛,倉庫里的影像數據應該還可以修復。”
“你認識紅姨?她讓你來的?”那張臉讓曲文奪更覺得在哪里見過,“我是不是見過你……啊!你是吳——”
對方一把掐住曲文奪的下巴,捏得比“老鼠”要用力得多,讓曲文奪覺得自己的下巴要碎了。阿善稍一動作,另一把鐮刀就嚴絲合縫地貼上他脖子那條流血的傷口。
“有些話,考慮好了再說。”
他心情不好,曲文奪暗想。他應該是因為紅姨的緣故而沒有對自己下手,但那張長相英俊的臉上寫滿煩躁,隨時可能卸他一條胳膊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今天連續兩次被人捏臉,曲小爺哪里受過這樣的氣,眼睛瞪得溜圓,對他怒目而視。
“甜哥!”
這一聲讓二人得到解放,入侵者松開手,看黑狗抓著火花四散的半只無人機扔掉,從斷裂殘缺的鋼橋上跳到他們身邊來。黑狗看著捂著脖子流血的阿善,指著上面:“有個醫生,說跟你來的。”
阿善與曲文奪對視一眼,猜測可能是阿甲,他在俱樂部見過黑狗。
黑狗又指阿善,對入侵者說:“甜哥,他是阿善。”又指曲文奪,“姓曲,名字記不住。一起吃過飯。”
入侵者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說:“行了知道了。”說罷按著他的腦袋查看臉頰上新添的擦傷,“回家吧。”
“噢!”這可能黑狗幾天來聽到最開心的話,“回家!”還不忘對那兩人說再見。
不配擁有全名的曲文奪看著他們頭也不回的背影此時卻陷入更大的震撼:甜哥?就是那個甜哥?要跟他睡覺親熱的那個甜哥?是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暴脾氣甜哥?
###
灰狐與福友會進入樂園之時,雖然預想到發生了爆炸肯定會有一定程度的損壞,一路走來卻依然被沒有任何一個設施是完整的而感到吃驚。
狩獵場里一片狼藉,鋼架建材和觀影廂殘片掉落得四處都是,為再次進入礦坑增加不少難度。
與其說是人為破壞,不如說是颶風過境。
“我的報告該怎麼寫……”灰狐喃喃地說。
###
“千里……!”“K”急匆匆地趕到施特勞醫療所,治療電磁刀傷的特殊替代皮膚正在一片片覆蓋北千里的傷口,沒有生命危險但看起來十分恐怖。
貫穿整個脊背的刀傷,因為回頭而連帶著半邊臉都要被削掉了,他拼死打了數針寶石制劑才維持清醒撐到治療所:“對不起……先生……是我太大意了……”
“不要說話,你只管好好休息。”“K”低聲安撫道,“能在你掌管的樂園里掀起這樣大的風浪,是我都沒想到的。”這位養子行事一向慎重,布置嚴密,如今這樣的后果已經不能用意外來形容。
“他的樣子……在……終端里……”
北千里一直拿在手中的移動終端跟他一樣出現裂痕,讓影像播放有略微卡頓。通過場內電子眼被記錄下來死神一樣的入侵者身影,正不知第幾次將“雄鷹”梟首示眾。
“K”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先……先生……?”
北千里驚詫地看到“K”在哭泣,眼淚滾滾而落。他的養父抽噎到無法說話,甚至比受傷的自己還更虛弱一般,站都站不穩,生生在治療床邊跪了下去。
“K”捧著那片薄而碎裂的屏幕,拼命地貼近它,如珠如寶一般放在自己心口。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
入侵者露出一只眼睛的半側臉瞟著鏡頭,仿佛正在透過屏幕,冷冷地看著他。
###
走進施特勞醫療所之前,阿虎才想起來忘記把日記本帶著了。
頭疼頻繁,讓記憶時好時壞,也因為自己對“K”起了疑心,越發分不清腦海里那些畫面的真假,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厘清思路。
沒事,新妹會好好幫自己收著的。
半夜接到北千里叫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來一趟的電話,所以杜新妹擔憂地問他:“這個時間回去?是不是會有危險?”
阿虎一邊系好鞋帶一邊安慰她:“放心,只是出了點意外,我過去幫幫忙。”這是假話,樂園那邊今晚傳來不小的聲響,北千里意外受傷。能傷到那個狡猾的年輕人,肯定不是小事,但阿虎不想讓杜新妹擔心。
走進治療所并沒有看到北千里,只有明顯失魂落魄甚至哭過的“K”,阿虎有些意外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K”沒有回答,只是把終端屏幕塞進他手里。
那上面熟悉的臉孔,讓阿虎睜大了眼睛卻無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這是……?”
阿虎突然沒法說話了。神經電流從電子眼開始侵襲,手中的屏幕掉落在地上,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肢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