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I解說此時更新了一條懸賞信息,但曲文奪沒空理會。
他認真地直視“老鼠”:“有人?這位背后推手的姓名值得一問。”
但“老鼠”顯得頗有些為難:“并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也只能告訴您一個代號。雖然他只是做出那麼一點成績,可目前為止——‘K’他比您還要更貴一點點。”
“這話我可真不愛聽。”曲文奪的語氣仿佛在牙齒中嚼碎了冰。
“老鼠”仿佛很愉快,“我還可以告訴您,他跟您一樣都是久安人,嗯哼,熱愛家鄉的久安人。”
曲文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有件事我真是好奇。”
“哦?”
“你是怎麼做到每說一個字都如此令人作嘔的?”
“老鼠”連苦笑都看起來十分禮貌,下一刻卻突然靠近抓住了曲文奪的下巴,另一手扣住他握著佩劍的手腕:“那實在是遺憾,也許我們換個地方單獨聊聊,您會對我改觀的。”
曲文奪聽見周圍細微而整齊的機械聲響,是附近的無人安防機瞄準了自己。他并不害怕,反而在對方手掌中艱難地笑出來:“終于裝不下去了,‘老鼠’先生?”
“老鼠”正欲開口,二人的通訊器里突然傳出北千里有些慌亂的聲音:“所有貴賓請立即離開樂園!立刻!”仍身在中下層的他們并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都不約而同地抬頭望著不甚明亮的頭頂。
目中所及只有參差交錯的鋼橋,仔細傾聽的話似乎嘈雜聲越來越大。被打擾了好興致,“老鼠”十分不悅問北千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北千里遲遲沒有回答。
“老鼠”預感不妙,第二句話還未出口,一道刀光便從二人頭頂傾瀉而下,上方的鋼橋應聲而斷,被毀壞的建材發出沉重而巨大的驚悚聲響,堪堪擦著他們身邊落下,驚險到再偏移一分就要砸個腦漿迸裂的程度。
從“老鼠”不似作偽的表情來看,這可不是應該出現在今晚狩獵場中的意外。
有人站在更上方遙望著他們,因為太遠和環境昏暗而只能看到個身形輪廓。但對方卻似乎認出了曲文奪,“曲家那個孩子?”
那聲線明明很陌生,但好像在哪里聽過,曲文奪一時想不起來。
“文奪——!”阿善剛殺回來找到他,就看到陌生人身邊展開兩條宛如殘月一般的刀光,正向曲文奪而來,他來不及細想便提刀阻擋。
那刀光便漫不經心卻殘酷地流向阿善的脖頸。
“阿善!!!”曲文奪第一次發出如此驚恐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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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鎖定甘拭塵的身影,并不急于追趕,也無法追趕。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對方的實戰,也終于知道他甜哥為什麼說“不要靠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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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利用外骨骼和鐮刀的機能,將攻擊范圍擴大到考驗想象,動線卻又簡潔流暢,幾乎在瞬間就規劃好上下先后,執行動作輕巧利落,毫無遲滯。起手的空中連斬發揮鐮刀長度和雙頭斬的特性,以一條折線擊落五架空中無人機,下落之時帶走三名雇傭兵。
簡直像魔法。
這使得黑狗無法像甘拭塵指導自己時那樣,觀摩和分析他甜哥剛才應用了哪些技巧——技巧這東西,只有在雙方仍有一戰的可能時才有參考。
甘拭塵沒有技巧,或者說用不上,只是單純地以不應該存在的強悍簡單粗暴、游刃有余地碾壓所有敵人,以至于描述出來甚至顯得有些寡淡無味,連華麗的辭藻都撐不起幾句。
這碾壓又表現得過于輕盈,又因為輕盈而顯得優美,顯得格外殘酷。
它告訴世人無法超越的天才確實存在,并且他們的存在會讓那些拼命努力摸到門檻的普通人更加絕望。
黑狗覺得此時的甜哥更像一種人類之外的東西。
如無形的火焰,將所到之處焚燒殆盡,一片荒蕪。
黑狗仍然不知甘拭塵“凈火”之名,卻體會到了其名的由來。
映在夜色中的刀光殘像連成一條延伸向遠處的軌跡,黑狗便隨著那軌跡的尾端重新回到狩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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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者一路殺回來的消息,延遲了一會兒才回傳到北千里耳中。
“怎麼可能……”他疑惑地低語。
在爆炸陷阱之外布置了足夠數量的雇傭兵和無人安防機,所以即便對方僥幸在爆炸中逃生,也不可能在之后的追殺中活下來。
而且不往外逃反而回到狩獵場是為什麼?
北千里沒有太多時間猶豫,對所有警備力量下達指令:“擊殺入侵者!”同樣的指令轉換為新一條懸賞信息,由AI解說生動而洪亮地傳達給場內的狩獵者們。
所以甘拭塵眼前的那張防護網,竟然主動向自己打開了入口,仿佛在說“請君入甕”。
狩獵場內的所有人都將目標指向這位陌生人,躍躍欲試地迎接他的到來,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迎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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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觀影廂的北千里是第一個看到入侵者的。
對方亦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份有別于其他人,便優先向他而來。北千里從不冒無謂之險,一邊下令無人機對入侵者集中攻擊,一邊移動觀影廂位置退回到安全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