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的男人放下長刀,風云過便不再理會,叫操作員將正門的畫面放大——屏幕上很快出現一隊治安局出警車輛,一連串警燈在夜色中不斷閃爍,堂而皇之地駛入天佛會莊園。
宴會廳和貴賓客房的私密出口全部無法打開,以至于有人慌慌張張鉆進車里的時候連褲子還沒系好。從警車上下來的蔣寶芳走過去敲敲對方車窗,對故作鎮定的司機說道:“拿條毯子,別把市政廳老爺的‘重要部位’給凍壞了。”
“誰允許你們擅自進入天佛會莊園?!治安局也要遵紀守法!”莊園安保從四面八方迅速集結攔在治安局面前,堵住了去路。
蔣寶芳故作吃驚:“治安局接到貴莊園安全警報,說是有人在這里進行不法行為。我等片刻不敢耽擱立即出警,生怕傷到天佛會貴客們一絲汗毛,有什麼問題?”
“這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蔣局長請回吧!”胸前別著教徒徽章的安保隊長面色陰沉,握緊長刀隨時準備開戰。
無論是黑桃A的存在,還是貴賓廳里那些客人們正在進行的事情,都絕不能曝光。
正說著,莊園大門在眾人身后緩緩關閉。一干人等面面相覷,有信眾從監控室方向跑來,急切地與隊長耳語幾句,讓他現出幾分焦躁來,看著蔣寶芳罵出幾句臟話。
蔣寶芳語氣遺憾,面容微笑:“哎呀,怎麼辦呢,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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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天奧是張廢牌了。”“K”冷冷地說道。北千里聽得出來向來溫柔憂郁的先生,在略壓低的聲線里少有地包含怒氣,交叉的十指中,白骨無名指正在手背上留下痕跡,“趙享載這四處結網的蜘蛛,竟然還藏著我料不到的一張牌。
”
“這只是他運氣太好,誰也不曾料到黑桃A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深入到天佛會。”
“K”一聲輕笑:“趙享載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他所謂的運氣,都是精心策劃仔細籌謀的產物。包括黑桃A在內,你永遠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布置在暗處。”
“先生……”北千里將雙手按上他的肩膀,以手指和掌心的壓力按摩著繃緊的肌肉。
“K”慢慢放松下來,將頭向后仰過去,長出了一口氣。拍拍北千里的手,說道:“這一輪我們輸了,讓他們盡快收拾殘局。”
“是,先生。”
北千里從咖啡壺里倒出一杯咖啡,將杯子放在“K”手里,將薄毯蓋在他腿上,才安靜地關門退出去。經過套房里的客廳,再過一扇門走進會客室,北千里再次關好門。
他回身踏出幾步,沉默而兇狠地向沙發上剛站起來的人揮出拳頭。一拳正中下頜骨,向后倒下的身軀撞開桌椅,跌在地毯上發出哀鳴。
北千里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陰冷地說道:“讓先生失望,我本該殺了你的。”
此話一出,另外幾雙膝蓋也嚇得“撲通”一聲一起跪在地上。被打歪了臉孔的男人連滾帶爬伏在北千里腳下,顧不上擦滿嘴的血,用模糊不清的聲音說:“是我的失誤,請主人原諒!請主人原諒!”
北千里不耐煩地將他一腳踢開,在沙發上坐下。看也不看腳邊跪著的幾個人,抽紙巾擦去指骨濺上的兩點血跡:“連沙天奧這條狗都訓不好,功虧一簣,你讓先生怎麼再信你?”
“是我疏忽,可我真的……萬萬沒有想到……趙享載竟然把被自己滅門的孩子養在身邊!沙天奧那狗東西蠢笨是蠢笨,卻斷不會做這種自毀前程之事!”
對方伏在地上,花白頭發隨著他的動作不斷顫動,從身形看起來年紀應該有北千里父親那麼大了。而他身邊的年輕人此刻卻悄悄抬起頭來,舉起雙手接過北千里用完的紙巾。北千里順勢捏起年輕人的下巴,說:“如果是你會怎麼善后?”
只有小熒幕上能夠看到的偶像艾心,沒料他到會問自己,精致的臉孔在他手掌里現出一絲惶恐和遲疑。北千里加重力道,艾心吃痛地回答:“我、我會馬上清理跟市政廳的所有交易資料和相關人員,撇清所有關系,最好還能賣個人情給福友會以便日后——”
“撇清關系能夠堵上別人的嘴嗎?”
艾心眼珠子一轉,輕聲地說:“反咬一口。”
北千里挑眉,俯身對艾心耳語一句后放開了他,對中年人說道:“聽見了吧?搶在趙享載和福友會前面處理干凈,不然這個位置就換你兒子去做。”
“我會做好!一定會做好!務必請主人放心!”伏在地上的中年人忙不迭保證。
北千里沒心思聽,揮揮手讓他們“滾蛋”。艾心扶著他跌跌撞撞走出門外,教宗齊建英才敢抬起臉來,因羞恥、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面孔,在鮮血的浸染下更顯猙獰。
艾心悄悄回望,在即將關閉的門縫中看到北千里正在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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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媒體的頭條,一股腦地被大能天佛會召開的發布會占領了。
教宗齊建英與神子艾心公開致歉,聲稱將“不再支持沙天奧競選久安市長,但愿以一己之力擔下其一切罪/孽與業//障,懇請所有信眾心懷慈悲,寬容大度,渡人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