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曲文奪背后突然冒出一股冷汗。是啊,為什麼他會認為侄子比自己“傻”?而自己面前這個人,他的大哥,章琮的父親,冷眼旁觀這一切又是為什麼?
曲文棟仿佛知曉他的想法一般,輕輕地說:“在這個家里,你足夠聰明,但不夠狠毒。”
曲文奪聞言,直直地盯著大哥:“既聰明又狠毒,像你那樣嗎?”
“對。”曲文棟回答。
曲文奪深呼吸一口,站起來:“你總是能夠在我覺得稍微可以信任你一點的時候,讓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看著他奪門而去的背影,齊先生忍不住對曲文棟說道:“先生,有必要這樣嗎?”
曲文棟一瞬間疲累似的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緩緩地說:“他得自己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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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奪忍了很久沒有摔東西,徑直到地下室摘下墻上陳列的復古獵槍對著靶子來了兩發。
聽見身后的腳步聲,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一邊重新裝彈一邊怒罵:“臭老頭子!他就是不肯讓我好過一點!這個家里沒有人比他更狠毒!他就是一條毒蛇!”
砰!砰!橡膠彈擊中靶面的悶響不斷在地下室內回蕩,直到一盒子彈都被打空。
阿善把獵槍從曲文奪手里拿過來放到一邊,將人抱在懷里。
誰都沒有說話。阿善明白他的難過總是用憤怒表達,而曲文奪也對這份擁抱毫無抵抗,把頭埋在對方肩膀上平復呼吸。
“北千里接機的那三個人現在在哪兒?”曲文奪恢復冷靜的聲音問道。
“回到春天大酒店了。”阿善幫他捋了下頭發,“防范很嚴格,無法實時追蹤。
”
“看來盯緊北千里確實有收獲,一定要把他們看牢一點,并且把所有相關消息都及時同步給福友會。”
“好。”
曲文奪從他手臂里抬起臉來,目光冰冷:“如果證實我的猜測,那北千里找上我的原因也就清楚了——他要把玫瑰馬變成一個皮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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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黛將一份資料推到趙享載面前,等他看完才說:“趙區長聽過C科技這家公司吧?”
“有所耳聞,背后也是施特勞。”
“C科技的執行官北千里,剛落地久安就頻頻向曲家小少爺示好,并且與玫瑰馬俱樂部一起成立了久安青年精英會,曾經招待幾位外國客人來參加代理人武斗。最近其中一位化名叫做‘老鼠’的,同北千里一起又迎接三位乘坐私人飛機進入久安的神秘客人,并且下榻在春天大酒店。而這幾位客人這兩天唯一的目的地,就是在那間倉庫。
“拭塵應該記得,我曾拜托你從那里救出一位被追殺的女性,她是虐殺案其中一位受害者的母親。而這位女性被追殺的原因,是聽一位工友說起:他偶然發現倉庫那里有人在處理死狀極慘的女性尸體,她聯想到自己的女兒所以決定展開調查。
“與她一起的那位工友很快就遇害,被斬掉頭顱后肢解草率地扔在廢料坑。樂園施工地現在戒備極其森嚴,尤其是貨運倉庫。”
趙享載把資料放回桌上,扇子再次一下下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福友會曾出手清理過販賣虐殺案受害人影片的數據公司,是不是有查到什麼東西?”
紅黛點頭:“某些人已經不再滿足于拍攝影片,準備為更加變態的買家提供‘定制服務’。
根據對方的需求去物色女孩,按照希望的手法虐殺——如果足夠闊綽,還可以提供安全私密的環境讓買家親自動手。失蹤的三位女孩,其中兩個都曾去過施特勞醫院。”
“該不會,尊貴的客人們剛好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
紅黛的眼神已經不言而喻:“又剛好,三位客人中的一位,曾經成為綁架、囚禁、強奸并殺害自己同學的嫌疑人,但最終因證據不足而被釋放。”
甘拭塵把花瓶里的插花拔了一支下來,扯掉一片花瓣,擺在桌面上:“連環虐殺案,”又擺下一片,“曲家小少爺,”再擺下一片,“施特勞。”
虐殺影片販賣;
女性失蹤案;
安全貨運倉庫;
有犯罪嫌疑的富翁。
數片花瓣排成一列,甘拭塵說道:“以上全都只是猜測,所以你需要關聯起來的證據。怎麼,幫你運一次‘貨物’?”
紅黛把花瓣一口氣吹散。
“這次,暫且普普通通地使用下你鋪開的網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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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久安市長選舉開票只有不到十天,沙天奧和趙享載以各種手段進行的拉票活動成為久安今年秋天的“季節限定”。巡回演講、電視廣告、專題采訪、街頭活動、網絡投放等等一個不少,言辭中有幾分真心實意仍未可知,在久安市民心里混個臉熟倒是可以。
操控傀儡市政廳的黑幫,從不會愚蠢到只用鞭子對待民眾。
哪怕背后輸贏已定,他們也需要明面上的支持與呼聲來穩固自己的地位。尤其是這幾個月以來的勢力變化讓整個久安陷入動蕩,也讓許多久安人神經緊繃,對這次市長競選更加關注和好奇。
除了背后提供支持的大能天佛會與福友會,他們完全不同的個人風格也將支持者們劃分出不同的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