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天佛會利用兒童進行交易,他不想打草驚蛇,于是跟小舟在周圍收集了一些情報。
大能天佛會買了一家臨近破產的幼兒園,重新整修后掛牌做了兒童福利院,收養周邊十四歲以下的孤兒。設施和生活條件比一般的公立學校還要好,遠超過小青草,有不少低收入家庭甚至會帶著孩子來央求入院。
目前為止,看不出來有任何異常——除了那些盤旋在周圍的、對于一家福利院來說級別過于高也過于密集的安保系統。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恐怕必須要有人深入到大能天佛會高層。而沙天奧與天佛會恐怕還在考慮如何與福友會拉近關系,統一戰線。
所以福友會如今是真要與他們反目了嗎?她們選擇盟友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少女虐殺案與眼下的侵害兒童案,是她們源自真心的憤怒還是政治意義上的幌子?
如今福友會的聲望水漲船高,武斗、城市能源、地產、服務業、生產制造、甚至福利公益,似乎哪里都有她們的影子。然而福友會到底滲透到何種地步也卻始終沒有人摸得清,除去已經亮明身份的會長與明珠酒樓,初代會長是誰?主要人物有哪些?沒人知道。從著名老牌百貨到新興地產商,從日進斗金的武斗館到勉強收支平衡的路邊小店,都可能在看不到的地方掛了一張黑底紅福。
領導著福友會的那些女人,并不輕舉妄動,并不感情用事,并不善良可親。
她們深諳叢林法則,自有一套在父權、暴力與混沌之下的生存之道,既懂得培養兇暴之徒,又不忘記利用雄性的貪婪與垂涎。她們已經拋出一個肥碩的餌,正在等待獵物上鉤。
錢金石咬斷了五彩棒硬糖,在齒縫間咔嚓咔嚓咀嚼。他以前從來不會思考這些與自己無關或者說看起來與自己無關的東西——因為他習慣將一切查案之外的雜事通通拋給趙享載,哪怕對方將自己當做棋子,也相信著那個姓趙的終會處理好一切。
那為什麼現在開始思考了?
是因為紅黛嗎?
一個明星,一個犯罪者,一個黑幫頭子,一個美麗的女人,一個危險的女人——錢金石突然意識到,說到底,自己照樣也未能脫開一個男性對于女性的種種凝視,以及當她開始超出自己的預想之后,洶涌而來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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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曲文棟有事,給曲文奪放了一天假,他便去赴了北千里的邀約,驅車去青英會在郊外的大型試玩場。似乎是聽從了他這位俱樂部意見領袖的話,“C”科技將武器體驗從虛擬變成了實景,增加了不少人工智能設備作為陪練,打擊感十分真實。
“您是第一次來,剛好趕上更新。”北千里戴著護目鏡將特意為曲文奪打造的武器交給他,是一柄同他的手杖劍一模一樣的電磁長劍。
曲文奪用帽子和墨鏡遮擋著秋日的陽光,把花色濃重的外套扔在車里,豎起薄毛衣的高領,一身輕便地踏進了占地面積不算小的試玩場:“更新了什麼?”
地形以綠植和小型假山制造出可藏身、可攀爬的野外場景,雖然能看出人工痕跡,但不顯粗糙,可見是花了不少功夫和金錢。
“仿真人形的人工智能,升級了一下系統,有比較強烈的對抗感,您一定會喜歡。”
“打機器人?可以隨便砍嗎?”曲文奪晃動著手里的長劍,劈向阿善。阿善用花里胡哨的游戲造型長刀抬手格擋,跟他不怎麼像樣地過了幾招。
北千里一邊看著一邊說:“當然,這點錢還是要花的。如果覺得沒意思,機器人打沒了您也可以選擇砍人。”看到曲文奪眼中的驚訝,他立刻笑起來,“開玩笑的。”
“切,我還想看看誰這麼不怕死,讓小爺我砍一刀。”
北千里狀似無意地問道:“看來您真的非常想砍——活人?”
曲文奪把劍拄在地上,相當意味深長地看著北千里,琢磨了一會兒才說:“北先生好像在引誘我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啊。”
北千里一愣,馬上又低頭道歉:“讓您不悅我很抱歉,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北千里正欲回答,被一聲飽含愉悅的招呼打斷了:“曲少爺,好久不見!”
阿善不悅地皺緊了眉頭。已經穿好護具提著武器的“老鼠”,正從越野車上下來徑直走向曲文奪。曲文奪毫不在意阿善的表情,向對方擺了下手:“托你的福,上次賺了一筆。”
“這回要不要再賭點什麼?”“老鼠”提議道,“難得您能來一次。”
“哦,賭什麼?”
“看看我們誰拿下的獵物更多?”
“好啊!”曲文奪揮舞著手杖劍,信心十足。“我還沒在劍術上輸過誰!”
老鼠接著看向阿善,“不過您有個很厲害的外掛。
”
“這好辦。”曲文奪指著阿善,“你不準參加,我自己去!”
阿善的反駁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曲文奪悄悄朝自己眨了下眼睛,生生把不滿和擔心吞了回去:“我知道了,請您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