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用拳的太少,只好定做。”甘拭塵幫他調整貼合度,看他活動手指,握拳,擊打。同時配合動作感應指令,指關節會伸出突刺,“來,試試。”甘拭塵直接敲了敲墻壁。
黑狗也不猶豫,一個踏步沖過去打了一拳,水泥澆鑄的墻壁直接被指骨的突刺打出淺坑,但在高密度金屬的包裹下手骨卻毫發無傷。黑狗一下子就來勁了,哐哐哐砸個不停。
直到大猛用螺絲刀敲工作臺:“再打墻要穿了!”
拳套內里還沒有加防護層,第一下雖然沒事,但一口氣砸下來黑狗的手指關節也發紅破皮了。他毫不在意,摸著拳套愛不釋手,一個勁兒問什麼時候能帶回家。
把這次的數據錄完,還要等待大猛給月月的武器做定期養護,甘拭塵趁機問黑狗:“小黑,說了讓你想個名字,想了沒有?”
黑狗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還在回味剛才都打擊感:“嗯,想了!”
“哦,叫什麼?”
“黑狼!”
甘拭塵沉默了一會兒,“——狼,為什麼啊?”
“厲害!兇猛!長得比狗大!”
看黑狗那麼認真甘拭塵實在是不想笑,可憋了一會兒實在沒憋住。黑狗不明所以,等他甜哥笑完了,繼續說:“甜哥叫‘小黑’,我喜歡,小黑就行。”
簡言之,后面那個字是狼是狗,是虎是豹,他都不在乎。
正說著,甘拭塵的電話來了訊息。翻看一眼后嘆了口氣:“我那消失的未婚妻人都不露面,偏還要遙控指揮,是怎麼知道我今天就在附近的?”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賣給樂園的貨運倉庫?有意思,我要去看看。”
說罷就近從手邊抄了一把匕首,別在腰間,對月月說道:“阿月,今晚加個班。
”
彭月月將雙頭尖刺匕利落地收進刀袋:“那要快點,跟阿擇還有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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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紅黛已經睡下了,錢金石這才從沙發上起來去洗澡。
他的小房子一共才六十多平米的一居室,紅黛自然是占了臥室,錢金石只好睡沙發。本來傷就沒好,沙發也狹窄,兩個晚上過去他已經腰酸背痛了。
渾身纏滿防水繃帶,草草地沖掉汗漬,錢金石開始給傷口換敷料。沒有小舟,他連后背的紗布都拆不下來,被滲出液跟結痂黏在一起,扯下來的瞬間痛得他大叫一聲。
“要幫忙嗎?”
錢金石轉頭看到紅黛倚在房間門口,反問道:“你有沒有煙啊?”被小舟要求戒煙,一根都沒有了,哪怕能抽上一口也行啊。
紅黛罵他“有毛病”,走過來搶下了錢金石手里的鑷子。
“你會不會啊?”錢金石嘟囔著,卻沒反對。
“會不會你也得受著。”動作雖然不甚熟練,但紅黛很敢下手,并且會簡單的清創,看得出來以前做過類似的事。“以前鈴女受傷的時候,偶爾我會幫她換藥——轉過來。”
變成了面對面,錢金石梗著脖子“嗯哼”一聲,使勁仰著頭不去看對方,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他女人緣并不怎麼樣,所以無法感知眼前的女人跟其他女人有什麼區別。
她只是太過美麗,以至于仿佛同自己這樣的普通人有了本質性不同,好像來自其他遙遠世界的生物。而紅黛此刻又近在眼前,他稍一低頭就能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
她看起來如此柔弱,似乎不堪一擊,卻又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這危險又讓她顯得十分神秘。
奇怪的感覺讓錢金石有些摸不著頭腦。
敷料全部拆開,猙獰的傷口暴露出來。縫合線、紅腫、結痂,幾乎橫貫胸口的數條刀傷,讓錢金石的身體看起來像被切開又重新縫合的佛蘭肯斯坦。
“為什麼一直沒放棄虐殺案?”紅黛突然問。
“因為沒有真相。”
“真相有時候很奢侈,要用很多人的命來換。”
“所以你不希望找到真相?”錢金石記得很清楚,自己當時在調查誰,以及蔣寶芳為什麼會認為他繼續調查會遭遇不測。案件的背后到底與曲家牽連多深,沒有人知道。
紅黛的鑷子揭下一片即將脫落的結痂,錢金石“嘶”了一聲。聽她冷冷地問:“你一向喜歡預設立場?”
“你不是也一樣?擅自給別人劃定派系。”
紅黛也學他“嗯哼”了一聲,開始換上新的敷料,一直到覆蓋好最后一片,開始纏上繃帶固定。錢金石一邊把換下來的廢料劃拉進垃圾桶,一邊說“謝了”。
“你在治安局這麼久應該明白,在這樣的城市里,很多時候找不到真相,而更多時候是找到了卻無能為力。”錢金石抬頭看,發現紅黛的視線一直在自己用來分析案情的白板上。那些失蹤的女孩和與她們有關的線索,一直被反復修改記錄在上面。
“所以呢,福友會的目的是改變這樣的久安?按照你們的方式?”
紅黛不置可否,反問道:“趙區長的野心難道有什麼不同嗎?”
“我不管他要做什麼,我只做我應該做的事;是警察,就做警察應該做的事。”
紅黛一聲輕笑,“理想主義——不過我不討厭。
”
轉過頭來,錢金石意外地看到紅黛的微笑,沒有嘲諷,甚至可以用溫柔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