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他們的雇主愿意為情報失誤承擔責任,增加了一倍的費用;同時——那位可怕的保鏢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了目標人。而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曲文奪必須死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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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驗貨。”
“一個小時以后我會讓他出現在玫瑰大街,他會逃回俱樂部。”
“開個價。”
“他知道我的秘密,我要他死,但絕不能牽連我。”
“怎麼相信你?”
“不必信我,他身上有安保追蹤芯片,我只能屏蔽幾個小時,四點以后就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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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奪并不知道阿善在哪里,只留下一句“你先走”便中途消失了蹤跡。玫瑰馬俱樂部已經近在眼前,他也沒空想太多,至少進了俱樂部自己就是安全的。
然而沒有等他松一口氣,只聽見身后不停地響起驚叫與怒罵,一輛車無視限速的警告向他疾馳而來。曲文奪罵了一句粗口,靠著自己對玫瑰大街的熟悉拐進了車輛無法進入的步行道。
追殺者顯然不會因此而放過他,覆蓋住臉孔,提著槍與長刀迅速圍攏而來,一左一右一殿后。
曲文奪躲在廊柱后一聲輕笑:“這麼看重我,是不是應該高興啊。”他看準時機,從廊柱后沖進露天購物街。
玫瑰大街的購物中心是步行廣場,路線設計錯綜復雜仿若迷宮,似乎專門為了增加消費而設計。門店和品牌更換又頻繁,即使手里帶著地圖也會暈頭轉向。
但曲文奪不一樣,沒人比他更熟悉這里,每一條通道在他腦子里都有清晰的方向——而且,這里也是到達玫瑰馬俱樂部的最短距離。
他深吸一口氣,再輕輕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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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個襲擊的時機很妙。”
紅黛與曲文棟都毫無睡意,盯著各自的情報網而眉頭緊鎖,“鈴女在小章魚身邊走不開;曲二先出事進醫院絆住了你;而我在國外——這個時候文奪出事,除了他身邊那個阿善,沒有任何人能及時支援。”
“所以針對文奪的襲擊,可能已經謀劃很久了。以曲家在本地的勢力,對方選擇境外組織會更保密而且很難追蹤。他們鐵了心想要文奪的命,時間拖越久就越危險。”曲文棟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指骨當下就破了皮。
“那個阿善——”
手機來電打斷了紅黛的話,她接起來聽見甘拭塵的聲音問道:“曲文奪身邊的保鏢,可靠嗎?”
“什麼意思?”
“我在情報網里放出一條假消息,卻釣上一條真的。另外,有兩人乘坐摩托進入廢礦區,其中一個膚色很像曲文奪。”
她聽見自己心臟的鼓動,幾乎要沖破胸膛。曲文棟看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緩緩地站了起來。
“希望你們現在趕去玫瑰馬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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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善混在因襲擊而四處奔逃的行人里,不遠不近地跟在曲文奪后面,看著他的淡色頭發因奔跑而飛揚。
真漂亮,他想。
再等一下吧,這將是你最難忘的一個生日。
握著長刀的殺手從尤善身后追趕而至,透過商鋪的落地櫥窗發現了曲文奪的蹤跡,選擇走直線的最短距離,破窗而入。并且示意身后持槍的隊友暫時不要開槍,電磁槍充能需要時間,并且破壞力巨大容易阻擋視線。
尤善踏上玻璃碎片,在柜臺里抽走一根男士領帶。
路過倒下的人形模特,從它脖子上解下一條細小輕薄的真絲絲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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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奪的體力馬上快要用盡,才終于看到了玫瑰馬的花墻。
每次以為要甩掉對方的時候,總是有一發攻擊提醒他“并沒有,而且我快要追上你了。”在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他才發覺原來做一個獵物逃跑是如此消耗精力的一件事。
刀鋒從他背后席卷而來,曲文奪狼狽地躲閃,腳下絆倒撲進花墻,痛得哇嗷一聲大叫。刀沒砍到,玫瑰的刺卻在他臉和手上留下無數細小的傷痕。顧不上疼痛,他硬生生拽著花枝爬起來,殺人者已經到了他眼前。
“誰雇傭你殺我?”
來人以微笑作答,曲文奪嘆了口氣。
“你不好奇,為什麼現在只有我自己嗎?”
“不。”
不理會他無意義的拖延,長刀毫不猶豫地提了起來。殺手甚至無需再上前一步,劈砍的范圍里只要被磁道波及,曲文奪就會被劈成兩截。
“那你至少應該好奇,為什麼現在只剩你自己了。”
殺手的目光終于出現一絲疑惑,但他決定先殺了目標人物再去研究這句話的真偽。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雖然已經晚了。
曲文奪身后透出刀光。
繁茂的花與葉被毫不留情斬落,四散紛飛地將他籠罩。一柄刀鋒從他身旁直刺而出,人影穿過花墻擋下對曲文奪的這一擊,并在下一刻刺穿了對方的心臟。
沒有得到同伴掩護的殺手,在此時才明白曲文奪最后一句話的意思。
身后的男裝店里,覆蓋著半張臉的人被一根領帶掛在櫥窗里,悄無聲息;隔了兩家店,另一位同伴的頸部斷成兩截,噴濺出來的血跡浸透了貴賓區的毛皮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