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棟把小汽車放回原處:“文奪的曲家。”仔細地把它跟合影擺好,回頭對她說,“只有文奪的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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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奪,你生日想要什麼呢?”有人這樣問他,轉頭去看,卻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他聽見自己回答:“想要頭發變黑、眼睛變黑!像媽媽一樣!”聲音里賭著氣。
啊,對了,是媽媽的聲音。
媽媽輕快地笑起來,把他摟在懷里摸他的頭發,說他的頭發漂亮,眼睛更漂亮。
可他并不想要漂亮的眼睛,他想要一雙清晰的眼睛,能隨時隨地看清楚母親的眼睛啊。曲文奪拼命地瞇著眼睛,想要看媽媽。
然而媽媽卻越來越模糊,最終像霧氣一樣消散了,仿佛從來沒存在過。
曲文奪叫不出來,拼命地使勁兒也發不出一點聲音,最終把自己憋醒了。
他大口地喘著氣,從單薄地床墊上坐起來,掀開身上的毯子。房間里不透風,他睡得身上一層汗,黏糊糊的難受死了。
口很渴,他叫了幾聲“阿善”,但并沒有人回應。
黑漆漆的房間里,只有調到最低亮度的便攜照明被放在桌上,映著他茫然的臉。
第35章 (修)鋼鐵澆鑄之花:24
在久安找人并不容易,但讓人消失卻很簡單。監控與安保只覆蓋到少數繁華地區,又被掌控在不同的利益集團手中,若是沒有足夠廣大的人脈和門路,可能下次見面就是一堆白骨了。
盡管紅黛和曲文棟一刻都不放松地盯著手邊的聯絡工具,從事件發生后的一整夜直到天明,卻依然沒等來曲文奪的消息。在此同時,福友會與曲文棟迅速達成協議,在曲文奪遇襲之后不過十個小時,足以改換久安格局的聯手勢力,開始攪動起這個城市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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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拭塵接完紅黛的電話,帶著黑狗直接去找白星漠。
安全貨運的招牌掛在寫字樓外面,十分不起眼。坐電梯到十三層,按照墻壁上的指示牌左轉到一三零三室,推開玻璃門能看到少少幾個工位,整齊干凈得仿佛從沒坐過人,像個皮包公司。
唯獨總經理辦公室外面那一小塊兒,三面圍擋以及身后的墻壁,滿滿登登一張壓著一張地貼著同一個男生的海報、電子照片、劇照,仔細看的話能發現底下還有好幾層。桌面上疊了一摞以他為封面的時尚雜志,寫著“墜入凡間的精靈——艾心”。
被年輕愛豆包圍著的女孩仍未下班,戴著耳機出神地盯著屏幕,眼泛淚光。
這女孩黑狗還記得,叫知心。
甘拭塵湊過去看了一眼她的電腦,銀色頭發的艾心正在舞臺上邊唱邊跳,對著鏡頭一邊送眼波,一邊比了個射擊的動作。知心仿佛被無形的子彈擊中心臟一般倒在椅背上。
“老板!”一抬眼看到甘拭塵,她摘下耳機跳起來。
“他叫艾心,你叫知心,很有緣啊。”
“對吧!我也這樣想!”知心激動地握起小拳頭輕聲尖叫,“我的本命終于出現了老板!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心臟都停了!您懂我的感受嗎?!”
“我不懂。”甘拭塵干脆地說,“你本命不是白星漠嗎?”
知心“嘿嘿嘿”,看了一眼被百葉窗掩蓋著的隔壁房間:“本命也有很多啦,星哥是大本命!”
白星漠剛巧把簾子打開,敲兩下玻璃,對甘拭塵指指手腕上的表,一臉不耐煩地讓他趕緊進來。剛開門進去,就聽白星漠抱怨:“你有沒有良心?一年到頭人影都不見一個,一個電話就要我加班等你,我很忙的!你以為我天天像你一樣沒事干?!”
甘拭塵攬著黑狗的肩膀給他介紹:“小黑,這是白星漠白助理。
雖然他對我很兇,我很委屈,但你不可以揍他,無論你多想揍他也不行。”
黑狗盯著白星漠,上下打量:“哦。”
白星漠下意識地離黑狗遠了一點,對甘拭塵使眼色:“你什麼意思?!”
摸了下黑狗的后腦,甘拭塵到墻邊擰開一道門,他跟白星漠兩人的辦公室是連在一起的:“小黑,去里面等一會兒。”黑狗進去了,他打開電視又補上一句,“隨便玩。”
房間里有舒服的沙發,落了灰的游戲設備、影音設備,就是沒有辦公設備。
等他關上門,白星漠說道:“目前雖然不能確認曲文奪是否平安,但他肯定還活著。跟他同行的保鏢沖出包圍還能反殺兩人,再帶著他消失,顯然能力很好。”
“我們能追蹤到哪里?”
“廢礦區附近。”
既然是“貨運”公司,少不了對路線的經營。甘拭塵在久安覆蓋了百分之八十的公共交通路線和汽車租賃,廢礦區因其街道、人口密度、安全等特殊性,公交無法進入,取而代之的是私人電動車或運輸摩托車。
“這就怪了,既然活著,他應該想辦法聯絡上曲家或者紅黛。是不能聯絡,還是不想聯絡?”甘拭塵把自己那頂司機舊帽子放在手里轉著玩。
“或許保鏢有問題?”
“死的殺手是外籍,看對方的陣仗,在久安恐怕有相關組織負責路線和武器中介。首發失敗也不會就這樣放棄,應該也在追查曲文奪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