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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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面前的建筑是他只在電視和雜志上見過的豪宅,低調而隱蔽,比雀哥以前帶他去的那個宅子還要大。知心把他送到門廳,說“我家哥哥的見面會來不及了麻煩你自己先坐吧”,將裝著病歷的袋子放在他手里就急匆匆地走了。
門在黑狗面前關上,他沒來得及攔住。從沒見過的電子鎖又不會開,出口被封閉這一認知讓他變得有些焦慮。攥緊了自己的手提袋踏進一塵不染的大廳,一邊尋找能應對突發狀況的武器和逃跑的路線,一邊觀察戒備是否有其他人在埋伏。
陌生的地方,就是隱藏著危險的地方。
“砰”一聲鈍響傳進他的耳朵,緊接著是呼痛的慘叫。方向來自角落的下行樓梯,那里似乎有一個地下室。黑狗并沒有貿然接近,而是放下手提袋隨時準備開始戰斗。
腳步聲由下及上急促地響起,阿擇高大的身軀從樓梯口一下子撲到地板上:“我不行了!我要死了!”發現客廳里有人,抬頭一看驚喜得要哭了,“啊,師弟你來啦!”
黑狗一頭霧水,什麼師弟?誰是你師弟?
甘拭塵悠哉悠哉地走上來,穿著白色短袖T恤和深灰色的運動褲,踩著阿擇的背踏過去:“別亂認師弟。”阿擇像被甩上岸的魚一樣撅了下頭尾,翻滾到一邊去張嘴哼唧。
看到甘拭塵,黑狗剛往前跨了一步,又像意識到什麼似的看自己的腳,腳跟互相踩一踩把破爛的球鞋脫下來,拎在手里。
甘拭塵笑一笑,走過去摸摸腦袋:“乖的。終于出院了?”讓他換了拖鞋,帶著走了一圈宅子,打開二樓的一個房間說道:“這是你的房間。
”
雖然只是個臥室,但比之前他們倆住過的小屋還大不少,簡單干凈,明亮整潔。
黑狗并沒走進去,轉頭問甘拭塵:“甜哥睡哪兒?”
甘拭塵帶他到三樓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黑狗就地指一指門口:“這里,我睡。”
“不可以,我睡覺的時候身邊不能有人。”
黑狗跨出門外:“那這里。”
“也不可以,”甘拭塵說,“你有你自己的房間,不需要睡在地上,更不需要為了保護我睡在地上——你叫黑狗,并不是真的狗。”
是狗又不是狗,黑狗能理解但并不在乎。可他甜哥說不行,那就是不行吧。
甘拭塵把他下巴捏起來:“小黑,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跟在我身邊?”
“嗯。”
“只是因為我對你好?”
“嗯。”
黑狗不知道他甜哥為什麼又嘆氣,好像有一堆話想說但又說不出來,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使勁一掐,說:“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你如果現在離開我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以后你要是想走,恐怕我只能留下你的命了。”
黑狗指指自己:“為什麼走?”又指指甘拭塵,“甜哥在,不走。”
“不管我是什麼人嗎?”
黑狗似乎不明白他為何多此一問,拍了下自己的胸脯,給他解答:“是甜哥啊!”
甘拭塵看了他半天,胡擼幾下毛蛋一樣的腦袋就快步走開了,一邊走一邊說:“收拾完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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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會員,紅黛進入玫瑰馬俱樂部也并未受到阻攔,她連曲文奪的名字都不用報,順順當當就坐上了直升電梯。公關經理將她迎進一間獨立包間,曲文奪正跟阿善一起用餐,服務生剛將下一道菜端上來。
見她來了,曲文奪站起身連一聲“紅姨”還沒叫出來,就被紅黛一把手槍頂住了腦門。
緊接著,兩柄匕首抵住了紅黛的脖子,后背響起了電磁槍磁道彈充能的細微聲響。
紅黛不驚不懼,反而笑了。
曲文奪閉了下眼睛,抬手一擺。服務生和公關經理收起武器,沒事人一樣對紅黛微微彎腰,退了下去,阿善走過來給紅黛拉開椅子,倒上茶。
紅黛把手槍隨意地放在桌上,看著曲文奪笑個不停,與其說高興,倒不如說是欣慰:“你們曲家人真是一個都不能小瞧,老狐貍生了個小狐貍!”轉瞬間臉色又冷下來,“你大哥知道嗎?還是說只有我不知道?”說完瞪了一眼阿善。
曲文奪笑了:“他連阿善的底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我這個俱樂部的事。”
曲文棟是非常典型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換個角度來說就是“燈下黑”。相信陳生所以沒有對阿善做過更多調查,對自己眼皮子下長大的曲文奪又何來懷疑?
紅黛嘆了口氣:“文奪,不管你信不信,曲家的一切將來都是你的。為何要插手這麼危險的事?”
“那紅姨呢?”曲文奪反問道,“好好的明星不做,為什麼也要插手這麼危險的事?”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切。”紅黛狀似嗔怪地看著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外甥,端起了桌上的紅茶嘗了一口,“你以為區區一個女明星能在久安立足嗎?紅姨要做的事你不用管,怎麼著也不會傷害到你和曲家——”
“那我要做的事紅姨也不要管,怎麼著也不會傷害到紅姨——至于曲家嘛,看心情。
”
紅茶繚繞的香氣盤旋在紅黛眼前,她將視線從澄亮的茶湯里轉移到曲文奪身上,漂亮的紫色眼睛從未像現在這樣讓她看不透,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