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主犯父母名下關聯多家義海企業,使得之前對久安第一大幫敢怒不敢言的民眾終于找到了突破口,支持治安局對義海展開清掃。除劉友玲之外還有兩位受害者家屬同在大能天佛會,一眾教友在義海大廈樓下擺花念經,不出意外地跟幫派成員爆發沖突。
正值與施特勞的商業合作關鍵期,義海格外注意風評,怒不可遏但又只能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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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剛一結案,被害者視頻和照片卻重新在網絡上大規模流傳起來,迅速占領即時搜索的關鍵詞前幾位,普通網民只要稍微花點功夫就能通過各種手段摸到付費購買的鏈接。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封也封不完。
一位受害者的母親挺過了女兒的死,挺過了漫長的調查等待,終于等來了兇手伏誅。卻在看到素不相識的網友對女兒的視頻評頭論足時精神崩潰,沖出家門在去往治安局報警的路上遭遇車禍身亡。
看到這則新聞,紅黛在酒樓里砸碎了一套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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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無聲鈴十分難得地敲開了曲文奪的房門:“我有事大概要出門兩個小時。應該會在小章魚醒來前回來,如果她醒得早——”
“我會看著她。”曲文奪并沒有問她要去干什麼,而是問她有沒有車,從書桌抽屜里找出一把鑰匙扔過去,“摩托你應該會吧,車庫里黑色那一臺,剛保養過的。”
無聲鈴把鑰匙握在手里,看了曲文奪一眼:“謝了。”
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庭院里響起,漸行漸遠。
阿善問曲文奪:“你不問她去哪兒,她也沒有問你為什麼沒問。
”
“紅姨不想忍了,至少我會支持她,就像她疼愛我一樣。”曲文奪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波瀾不驚地回答:“從今夜起,義海就是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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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金石在治安局走廊里攔住了蔣寶芳,問她:“有那麼多疑點沒有搞清楚就結案?”
蔣寶芳似乎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淡淡一笑:“不知道錢警探說的是哪一點,所有的疑點調查報告都可以解釋,希望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只憑曲章璞一個人的說辭和電腦里的錄像就認定死者是兇手?對,他有過性侵指控,他對曲章璞霸凌,他的嫌疑非常大,但這些都不是虐殺案的確實證據。你不能因為急于洗刷治安局的名聲就隨便按一個兇手的罪名給他!”
蔣寶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隨便?錢警探,光憑這一個詞我就可以告你。我是你的上司,注意你說話的分寸!”
錢金石抹了一把臉,拼命壓下怒氣,“是我態度不好,我道歉。也請蔣警監聽我一句,這樣結案萬一讓真兇逍遙法外呢?萬一他也是被人推出來頂罪的呢?”
“他就是真兇。”蔣寶芳的語氣不容置疑。
錢金石看了她半天:“因為他死了,所以他成為了真兇,是嗎?”
“錢警探,我容忍你這次對我的無禮和誹謗,但不要有第二次。”蔣寶芳眉毛淺淡,不笑的時候眉眼看起來有些兇狠,臉頰肌肉緊繃,從牙縫里一字一字地說道。
錢金石清楚地感受到來自這個女人的壓迫感。和她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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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辦公室的門,蔣寶芳聽見錢金石在外面踢垃圾桶的巨響和保潔阿姨的怒罵。
當一切歸于平靜,她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只說了三個字便掛掉。
“錢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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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礦區的地段,“R8數據”的辦公地點在深夜還亮著燈。不起眼的小招牌掛在入口處,門臉不大,里面的辦公空間卻寬敞得很。由原礦工宿舍改建的長方形格子間一通到底,面積差不多六百平米,五扇通透的巨大玻璃窗在白天能提供很好的光線。
這個時間點,里面還不少人在。仔細看的話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打牌,也有人在給自己的武器做保養,或者給缺少頭皮露出一半的合金頭蓋骨貼上新的花紋貼。
無論怎麼看都跟數據公司的員工形象差別有點大。
一輛摩托車停在公司門口,車手摘下安全帽,摸向腰間長刀的刀柄。指尖不知從哪里捏出一小團棉絮,放在嘴邊輕呼一口氣吹掉了。
長刀出鞘,一聲“叮鈴”輕微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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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十三——十五個。”阿善數著監視器畫面上的人數,“一個小公司里夜里值守的幫派成員比白天上班的員工還多,看來是靠著那種視頻賺了不少錢。”小丁黑進了R8的監控系統,將畫面轉到了曲文奪的顯示屏上。
“可惜,沒命花了。”曲文奪搖晃著酒杯,阿善給他杯子里重新倒上一點紅酒,便將酒瓶收起來,今晚不再給他喝了。曲文奪“嘖”了一聲,卻也沒有抱怨。
“她能全部干掉?”
曲文奪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按你的年紀應該聽說過吧——十三年前轟動久安城的‘少女殺手’。”
阿善搖頭,那時候他在血花訓練,非常封閉。曲文奪將酒杯挪到眼前,酒液似乎將阿善的白襯衣染成了紅色。
“十五歲少女連殺三人,每人至少被刺了一百刀以上,尸體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