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乙姐的錯,反正我也該換了。”尤小稍安慰她。
兩人又一邊走一邊聊,乙姐問:“我聽職業中介所的人說你有哥哥,不是特別疼愛你?所以你心眼兒也這麼好。”
提到哥哥,尤小稍眉開眼笑,滿臉驕傲:“我哥全天下最好了,什麼好的都留給我,最疼我!”
“你們從小到大都很親吧?”
“也不是,我哥當了好多年兵,三年前才退伍回來的。”
乙姐有些意外:“哎喲,那不是從你還小的時候就走了?”
“嗯,那時候我才小學呢。”小稍點點頭,“媽媽不在了,哥哥也走了,就剩我跟爸爸。”
“那你哥為什麼非要去啊,這一下子去了七、八年,家里就不管了?”
小稍沉默了一會兒,笑容變得有點勉強:“他那個時候……可能,有點叛逆吧……”
“也是,男孩子成熟得晚。你看他現在對你這麼好,就是長大了!”乙姐拍拍她的手:“你也很懂事啊,這麼勤快地出來找實習。老實說,我們幼兒園里孩子都比較特殊,有點難帶,薪水也不多,所以一直都招不上人來。只有你愿意跟我來看看,我真的很感激。”
“因為我很喜歡小孩子啊!”小稍又有點不好意思,“久安的公立幼兒園真的很難進,私立的話……我的學歷又不夠。您愿意給我這個機會我才感激呢!”
“你們兄妹倆一個喜歡孩子,一個愿意照顧老人,真是很難得的年輕人了——哎小心!”乙姐說著把小稍往自己這邊拉了一把。面色不善地人同她們擦肩而過,差點又撞上。小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沒有右手,繃帶甚至有點微微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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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哥捂著斷手,痛得齜著牙。
剛才毆打黑狗的時候不小心忘了自己已經沒了右手,碰到了傷口。他本應該在醫院接受更長時間的治療,卻因為區區一個會計而被當成棋子卷進他人的陰謀當中,落得隱姓埋名不得不趕緊逃難的下場。
久安有一條江連接臨市,港口很小,查得不是很嚴。于正文要帶著延夫人一起走,便給自己和弟弟買了不同期的船票,打算在臨市集合再去到國外。
可雀哥咽不下這口氣。
他平白沒了一只手,又被二當家折磨數日,醒來更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了。精神狀態早已接近爆發邊緣,一心要二當家和白星漠的命。
然而他現在能找到誰?別說二當家,他連白星漠的辦公室都摸不著。紅著眼像只老鼠一樣在街上轉了數日,唯一的收獲就是黑狗。
啊,這狗奴才,跟那個姓吳的走得那麼近,我根本沒有殺那個姓吳的!是他們合伙出賣我!
他一定知道那個姓白的在哪兒!
他一定知道內幕!
但雀哥并沒有提問,把黑狗帶到隱蔽地方單方面地瘋狂毆打。
黑狗沒有還手,哪怕他幾拳就能把雀哥撂倒。在他的認知里,幫派的等級觀念仍根深蒂固,雀哥是老板,是頭領,是上級,是需要無條件服從的。
黑狗抱著頭縮著身體,一聲不吭。
他身上的傷從來就沒好利索,一次接一次的消耗,根本沒時間痊愈。雀哥專門往要害地方使勁,單手攥著一根鐵棍將全部怒氣都發泄在黑狗身上。
“姓吳的根本沒死,借口搞我們是不是?!”
黑狗不說話。
“你肯定知道,你們都是一伙兒的!”
黑狗不說話。
“不說也行,死一個是一個!”
黑狗還是不說話。
頭嗡嗡直響,意識有些恍惚,他似乎聽見有人叫“小黑”。一雙手臂把他從地上架起來,他睜開眼睛看對方,辨認了一會兒,說:“我沒說。”一張嘴,咕嘟咕嘟直冒血泡兒。
“嗯,我知道。”
“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黑狗晃動著胳膊要掙開,被人按在懷里摸著頭,“好了好了,這樣可以了。”
黑狗呼哧呼哧地喘氣,一直重復:“沒說,不認識,不知道。”他聽見一聲淺淺地嘆息,好像還有點無奈地笑意。
“還跟我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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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著黑狗的腰,甘拭塵將墨鏡摘下來,看向雀哥。雀哥眨眼認了半天,咧開嘴獰笑:“你就是!你果然——!”一把刀尖頂住他的喉嚨,插進去半寸。阿擇左手還挎著一個手提袋,裝著新褲子。
“我告訴過你們,不要當自己還活著,不要在久安出現,不要動黑狗——三點都沒做到。”甘拭塵說。雀哥并不服軟,齜牙不知道要說什麼,又聽到甘拭塵頗為遺憾的語氣:“希望不是吳會計給你的錯覺,認為我很好說話。可惜,你哥本來能活的。”
雀哥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是因為喉嚨被切開了,還是因為自己連累了兄長呢,永遠也無法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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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好哥哥到哪兒了?”曲文奪問。
小丁看著屏幕上的實時畫面,鏡頭跟著阿善的身影自動切換:“恐怕,已經到樓下了。”曲文奪一擺手,三個人退到他后面去。
阿善握緊那根細簪,一步步向玻璃上貼著“職業介紹所”的二層小樓走去。
耳邊回響著曲文奪在電話里帶一點笑意的問題:“你說我的任何事都不會過問,我也知道你說的什麼事,所以——包不包括你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