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會兒,看黑狗沒事了,吳會計抱著便攜電腦跟他回去找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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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哥的夜場頂著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在熱鬧的商業街閃爍。兩人剛出現在門口,就被抓進了雀哥辦公室,小麻一槍托打在吳會計額頭上,接著用槍頂住了腦門。吳會計趕忙把電腦舉起來喊:“別殺別殺!什麼都沒少!一點兒都沒少!”
雀哥沉聲問:“跑哪兒去了?”
“哪兒都沒去!小黑給人打暈了,我坐出租饒了一圈又回來了,把他拖到診所,等他醒了就回來了!”吳會計飛快地回答,“診所的大夫可以作證!”
“賬本呢?”
“扔到隔壁陽臺上去了!”
雀哥沒廢話,直接帶人殺回去把小夫妻的門踹開了。倆人正在床上滾,蒙著被子一臉懵,看一隊人沖進自家陽臺,拎出個床單包袱來,打開查看一番,又走了。
臨走還給關上了門。
賬本一頁都沒缺,雀哥問吳會計:“為什麼沒跑?”
吳會計咬著牙戰戰兢兢地說:“跑了就真沒活路了,回來……說不定還能留一條命。”
雀哥盯了他半天,忽然開始笑:“你他媽可真是個賭徒啊。”其他人也跟著哈哈笑。聽雀哥讓小麻明天給他安排住處,吳會計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做賬的小屋里已經一片狼藉,沙發和臥室小床上都是腳印,吳會計把沙發墊子翻了面,在沙發上對付一宿。黑狗把自己的睡袋拎出來,抖抖灰,找了個地方重新鋪好,直接躺下了。
吳會計看見他把耳機重新塞進耳朵,一下一下按播放鍵,好像假裝里面還有聲音似的。
“小黑。”聽見吳會計叫他。
黑狗抬眼看看,又垂下去,整個人鉆進睡袋里蒙住腦袋,似乎不想說話。吳會計也就不說了,聽他徒勞地按鍵,按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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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吳會計相隔二十公里,明珠酒樓一間古色古香的茶室里,女明星紅黛正把面前的茶杯倒滿,再一杯一杯分給茶桌兩邊的三個男人。雖然兩個年長一個年輕,但樣貌都有著血緣上的相似。
“喝了那麼多茶,還是紅小姐泡得最好。”年長中又稍微年輕些的曲文梁稱贊道,眼睛始終沒離開過紅黛。紅黛優雅地笑笑,“還沒喝就夸?”
十六歲時以一部家庭題材的電視劇配角出道,紅黛以青春妙齡和精湛演技一炮而紅。如今雖然年過四十,早已不在當紅流量之列,但手握無數國內外大獎的影后身份依然讓其他大小花難以望其項背,是頂級珠寶品牌的鐘愛代言。
坐他對面的兄長曲文棟卻沉默地盯著茶杯里的熱氣,一語不發,眉頭緊皺。紅黛看了看他,輕聲說道:“大安聯合放話出來,一定要‘凈火’的人頭,這個‘凈火’到底是誰?”
“別管是誰,對我們曲家來說都是好機會。沒了延大安,大安聯合堅持不了多久,”三人中最年輕的曲章琮滿不在乎地說,“昨晚他們二當家又去砸了于正文弟弟的廟門。”
“熱鬧看看就行,別跟著瞎摻和。我們跟延大安也算有合作的。”曲文棟潑長子冷水。
曲章琮怏怏地收聲,二叔曲文梁示意他別跟父親頂嘴,“大哥,聽說延大安拒絕了施特勞,會不會是這個緣故?”
“施特勞既然想在久安賺錢,不可能合作不成就要人死。
再說義海這麼多年都沒能要了延大安的性命,他一個外來戶是怎麼辦到的?”
“大哥是不是不太看好施特勞?”曲文梁聽出了弦外之音。
曲文棟這才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外資無論虧與賺,總是不會長久。要利用它,得知道它背后是什麼人——憑空出現的投資人,我是不信的。”
“做生意嘛,看利益就行了。”曲章琮小聲嘟囔,“又不跟他交朋友。”
曲文棟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別貪小便宜吃大虧。”
紅黛放下茶壺說道:“你們這些幫派之間的斗爭,千萬不要把我們福友會拉下水。我這一只腳剛踏進去,還沒站穩腳跟,福友會那些太太們已經閑言碎語滿天飛了。”說罷敲敲桌子,“來我這酒樓的原本只有文奪,現在你們曲家幾個當家都來了,我說得清楚嗎?”
曲文梁連連抱歉:“給紅小姐添麻煩了。你男朋友甘拭塵——甘老板沒有誤會什麼吧?”
紅黛轉臉一笑,嬌俏地嗔怪:“他要是誤會了,你曲二打算怎麼辦呢?”
曲文梁剛要張嘴,只聽茶室拉門猛地一開,幾個人抬眼看過去,門立馬又關上了。
曲文棟喝道:“你跑什麼,見了大哥二哥也不打招呼?”
門外的聲音雖然低啞但相當年輕,亦十分不滿:“跟老頭子沒什麼話好說!紅姨我去樓下了!”說完刻意加強了腳步聲,踢踢踏踏地下了木制樓梯。
紅黛對兩個“老頭子”投以同情的目光,一邊起身一邊說:“我去看看這小祖宗,你們自便吧。”曲章琮也跟著起來,說去沾沾小叔的光,被父親罵:“他不學無術,你也跟著瞎混!”
曲文梁慢悠悠地說道:“大哥何必對文奪這麼嚴格,他愛干嗎干嗎去。
省得叫外人說我們曲家欺負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