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成了最沒有資格帶走這一片衣布的人。
他只有僅剩一電量的手機在此刻突然響起,晏知行地手指無意間地按響在了手機屏幕上,接通的時候也按到了免提鍵。
“你好,這里是國家安全局,請問你是晏知行先生嗎?”
“……我是。”
“我們調查完整了飛機失事的實情,是因為你的飛機上被人安置了定時炸彈。現在兇手已經落網,我們排查了下人物關系,他是您的兄弟。”
“麻煩你過來一趟國家安全局配合……嘟——”
手機因為電量耗盡關機,屏幕驟然變成一片黑,映照出他那張全無血色的臉,連關殊和徐意白的拳頭往他身上砸的時候都沒有躲避。
情緒在一瞬間爆發,關殊和徐意白面目猙獰地嘶吼質問道:
“你自己的事情為什麼不處理好?!為什麼?你滿地的仇家?連這點本事沒有為什麼要帶沈杳走?!你連保護他都做不到嗎?”
*
直升飛機的螺旋槳高頻地轉動著,像是要把空氣割碎一樣。從天空處往下望去,只能看到被山火燃燒變成漆黑的叢林。
后座上坐著的人穿著一套機場的地勤制服,那身衣服對于他而言有一些大,袖子往上卷到了手肘處,露出截潔白的手腕。
直升機往遠方降落的時候,他才摘下戴著的耳機,也摘下腦袋上扣著的帽子,露出那張過分漂亮精致的臉。
本該在空難中死去的沈杳現在全然無傷,他的皮膚白凈如初,一點泥都沒有沾上。
沈杳從臺階往下走,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Alpah,那張面容并不會讓他覺得陌生,他的記憶里有與之相關的東西。
他的腳步逐漸停下來,禮貌地詢問道:
“我應該叫您關上將還是叔叔?”
“你愿意叫哪一個就叫哪一個。”關巖的目光審視般地落在他的臉上,反過來問道,“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沈杳輕輕地皺了下眉,他抬手再次按住了尖銳疼痛的太陽穴:“不,我并沒有完全想起來所有東西,很多地方只有模糊的影子。”
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沈杳記得,他才不是晏知行的救命恩人,他也想殺了晏知行,只不過中途反水博一波信任。
關巖沒再和他多說話,他朝身邊的守衛抬了下手示意道:“帶他去渡輪上,記得一定要確保他安全到達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再回來,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聯系我。”
守衛敬了個禮道:“收到!”
“謝謝。”沈杳轉身離去時又停下來腳步,“我不會再出現在關殊面前,他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忘記我,然后去走自己的路。”
“不。”關巖卻說,“我沒有說我在擔心這個,但你們就此分離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兜兜轉轉,沈杳再一次坐上了去往海島方向的輪船。他閑適地靠在甲板的欄桿處,把手中的面包掰成小塊,喂給飛過來的海鷗。
海鷗一口叼住面包,撲閃著翅膀越飛越遠,沈杳拍掉了手中的面包屑。
哪怕是晏知行,境內的安全排查也全都必須交在軍隊手里,理論上來講,發現飛機上的定時炸彈,他應該及時通知晏知行。
但關巖沒有,他甚至替換掉轉了晏知行飛機上的人員。
在飛機起飛之前,沈杳就換成了制服,離開了那架注定要爆炸的飛機。
畢竟或許死亡才是真正最好的告別。
船在海面上航行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像是進行了一場漫長的旅行,往地球盡頭的方向航去,在海面上越飄越遠。
沈杳終于看到了那座海島,安靜偏僻,像是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管理。
在船即將靠岸的時候,沈杳從準備好的藥箱里拿出一枚針,扎進了自己的手臂里。
隨著藥劑的推入,他身上香甜的杏花漸漸消散,最后完全消失在空氣當中。
他看起來就變成了個普通的Beta。
“你要明白物極必反,如果你要隱藏自己Omega的身份,每隔三個月就一定要打一枚這個針。”守衛提醒道,“不然哪怕錯過一天,后果都會不堪設想,你千萬不要忘記。”
“好,謝謝。”
沈杳下了船,禮貌地抬手和他告了別。
他的行李很簡單,只有一個簡單的,往提前準備好的住處走去。
海風帶著咸濕的味道,他身上的氣質與這里所有的人都不同,擦肩而過時每一個人都會忍不住看他一眼,尤其是往他的臉上看。
他的住所就在靠海的地方,一排房子整整齊齊地一塊,墻面被漆成了不同的五顏六色。
沈杳認真地確認著每一個門牌,突然就看到一扇門被人用力地打開,那上面懸掛著的門牌被摔得晃蕩了幾下。
一個Alpha少年從里面沖了出來,邊跑邊轉過臉往屋內吼道:“我不想在海島上繼續待著!!這里沒有意思!我每天都做著一樣的事情!!見著一樣的人!!我要出去!”
Alpha往前沖的腳步戛然而止,因為他差點撞到眼前的臉。
這里的生活平淡無趣,從未去過遠方的Alpha少年沒見過那麼漂亮的人,在和他對上視線的時候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