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抹去臉上的水珠,和鏡子里的自己對上了眼神,抬手摸上自己的咬痕斑駁的腺體。
他徹底玩脫了,什麼后路都被封死。
這些Alpha一個比一個像瘋狗,全都張開獠牙,想方設法地往他身上咬,一不留神就會被咬下一塊肉。
*
沈杳身上關殊留下的終生痕跡越來越淡,直到第七天,完全消失得沒有蹤影。他也被關在了徐意白的房間里整整七天,每天除了醫生和傭人,沒再見到過其他人。
房門終于被人扣響,他被身后的守衛帶上了開往醫院的車。
徐意白一個人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躺在床上,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翻看著手上的文件。
身后的門被“嘭”一聲關上,沈杳本能地沒有前進,背緊緊地貼在門上。
徐意白卻放下手中的東西,赤著腳往沈杳的方向走過來。Alpha的自愈能力本就不錯,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
“還記得那份文件嗎,沈杳?”
沈杳瞬間反應過來,他轉過身就伸手就去掰病房的門。他呼吸微亂地用力晃蕩了幾下,房門也沒有被他打開。
他不畏懼遺忘,但是有些東西他不能忘記,比如他的父母。
徐意白扭住他的手,把他整個背都按在了門上。
“徐意白!”沈杳還沒忘記掙扎,看起來瘦弱的Omega卻爆發出股大力。他一邊用膝蓋不知疼地撞擊著房門,一邊把手肘用力地砸到了徐意白的身上,罕見地出現了強烈的情緒波動,“我當時就應該一刀捅死你!”
徐意白剛愈合沒多久的傷口裂了開,往外滲著血。
他拽住Omega的手腕,把人拽到病床邊,又重重一下地摔上去。
他翻身上床用雙腿掐壓住不斷掙扎的Omega,一只手扣住了沈杳的兩只手腕。沈杳強烈的掙扎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從床頭柜上拿出鎮定劑,低聲地道:
“你可以這樣做,但你現在沒有機會了。”
“滾!!”
沈杳反應劇烈地扭動著身體,試圖躲過那往他身上扎過來的鎮定劑。脖頸處一陣刺痛,強烈的藥勁作祟,眼皮逐漸變得沉重。
他的手指逐漸失去力氣,緩緩地垂落在了床上。
“我知道你的擔心。”
徐意白的手指輕撫過他的臉頰,用最冷靜的音調說著最恐怖的話:
“我不會改變你的所有記憶,我只是會篡改一些,比如讓你忘掉關殊,又讓你忘掉晏知行。”
“沈杳還是沈杳,只是出現在你的記憶里的Alpha只會剩下我。”
“你沒辦法甩掉他們對嗎?又或者你不舍得拋棄他們?”
“沒關系,我幫你忘掉就行了。”
他說的清算從來不是他和沈杳互相忘掉過去的所有事情,而是指他和沈杳會開始一段嶄新的感情,一段沒有第三者,白頭到老的感情。
*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鐘表走動的聲音。躺在床上的Omega遲鈍地睜開了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空白的天花板,還有懸掛在上面的白熾燈。
鼻尖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剛清醒的那瞬,他的眼神空茫茫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連自己的名字都忘卻。
“還難受嗎?”
身邊忽然傳出一道溫和的聲音,Omega驀地追尋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扭動脖子的時候脖頸處傳來真尖銳刺痛。
他身側椅子上坐著的Alpha長相如春水般溫潤,他站起身,一臉擔心地伸手觸碰著他的額頭,低聲地喚他:
“沈杳。”
所有的記憶伴著這聲呼喚如潮水般涌進來,眼前閃過無數張連貫的幻燈片,像是走馬燈一樣,他在幾秒鐘之內看到了自己過去的所有記憶。
大腦在一瞬間承受不住,嗡嗡作響著,帶來帶來強烈的暈眩感與反胃感。
Omega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心臟加速跳動著,他難受地扶住額低下頭,強壓下了嘔吐的沖動。
很快,一雙手反應迅速地伸了過來,熟練地替他揉著太陽穴,緩解著他脹痛的大腦。
“哪里疼?我去幫你叫醫生。”
他又擔心地喊了遍:“沈杳?”
Omega的表情微怔,他想起來了自己的名字。
沒有錯,他叫沈杳。
他轉過看向身側細心的Alpha,囫圇吞棗般咽下的記憶生著繡,下意識地動了動唇:“你是……”
冒出聲音的那刻,沈杳的喉嚨又卡住。
他又想起來了。
這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Alpha,也是他現在感情恩愛的丈夫。
沈杳與Alpha的眼睛相對視著,他自然地喊出來了他的名字:
“徐意白。”
第89章 “穿它好不好?”
徐意白倒了杯熱水遞給他,視線未曾從他身上離開,詢問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頭……”沈杳低頭喝了口水,他緊皺著眉,后腦的刺痛一陣又一陣。他記得自己不小心從二樓摔了下來,磕到了腦袋,“有一點疼。”
“先休息一會。”徐意白又幫他按摩了幾下腦袋,“我去幫你問問醫生。”
徐意白關上門之后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醫生就站在病房門口,他卻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往走廊盡頭走去。
醫生拿著紙筆問道:“做了手術之后有什麼不良反應嗎?”
徐意白皺起眉道:“他說他的頭很疼,不是說不會有什麼后遺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