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關殊摔門的聲音有點重,門框都連著晃了晃。他降下車窗,一路開著車往軍區趕。
他提前接了電話,一進門就被站哨員圍住。關殊沒有反抗,他剛被帶去審訊室,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在他的意料之中,關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沉著張臉盯著他,身后站著他的副官。
關殊拖開椅子坐下,表情沒有變。他知道今晚他被傳喚過來,主要是被詢問當時的場面,以及開槍的理由。
坐在他對面的軍官正襟危坐著,問道:“關檢察官,是你報的警嗎?”
“是。”
“你直接用刀割掉了alpha的腺體?”
“他的腺體遲早要被割掉。”關殊撩起眼皮,平靜地反問道,“不就是早晚的問題嗎?”
軍官轉著筆,看出來了關殊是個刺頭。他不著痕跡地看了墻角的關巖一眼,皺起眉道:“他的右手也骨折了。”
關殊直起身望向他:“當時那個情況下很難讓人想到動手的分寸。”
“為什麼開槍?”軍官繼續問道,“按照你的考核結果,徒手制服這幾個Alpha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關殊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那些alpha活該,他們敢生出這些陰暗的念頭,那就該想到這樣的后果。他們身上受的傷,受到的折磨,都應該是罪有應得。
他行事從來堂堂正正,他敢這麼做,那就敢背負懲罰。
關殊的唇緊繃著,他現在不能被停職,更加不能被革職。他還幫沈杳扣著那些貨物,要是現在出現意外,沈杳肯定會嘲笑他,晏知行這種人都能幫上的忙,他都幫不上。
對于Alpha來講,這都是恥辱。
“我的背在幾天前出任務的時候受了傷。
”
他起身脫下外套,然后一點點地解開扣子,被衣服掩蓋著的皮膚也沒白多少,也是很野性的小麥色。
關殊的肩背鍛煉得非常漂亮,解開衣服之后肌肉才完全脫離束縛暴露出來。
他們從軍校出來的,身體上多多少少有點傷痕,關殊的右肩膀上甚至還有一個彈坑。
關殊沒撒謊,他背上的瘀青蔓延在大半個背部上面,要是換成旁人,恐怕已經連動都動不了,因為這是走路,都會不停牽扯到上面的傷。
“因為這傷口,我無法與那幾個alpha搏斗,只能選擇開槍,我開槍的時候也避開了致命傷。”
他看到那個場面時,背上的疼一點也感知不到,他完全可以一個人放倒那麼多alpha,開槍只是他認為折磨最久的疼痛。
直到回到家,他幫沈杳上完藥,收口的疼痛才像浪潮般猛然涌上來。
哪怕已經分手,關殊還是那個固執的樣子,永遠不愿意讓沈杳看到他的弱態。
“關檢察官。”軍官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問出來最后一個問題,“既然你受了傷,那在收到求救消息時,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聯系別人。”
他問這個問題時,關殊已經坐在審訊室里一個小時,他的視線正盯著墻壁上懸掛著的鐘看。
“要是你的omega發生這種意外,你的第一反應不是趕過去救他?而是聯系別人?”
Alpha對自己的omega會有強烈的保護欲,在那種情況之下,Alpha只會被怒氣沖昏頭腦。
他們不會信任別人,他們只相信只有自己能保護好omega。
說出這句話,完全是關殊的本能反應。
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也只是把嘴角拉成了一條平直的線。
他終生標記過沈杳,哪怕他和沈杳分手,哪怕沈杳有了別的男朋友,談了其他戀愛。
從某種角度來講,沈杳都是他的omega。
關殊大部分的回答都沒有問題,后續的結果還要經過調查,他可以暫時先回去。
軍官走后他卻又被關巖攔下,副官帶上門走出去,把這空間只留給他們兩人。
關巖坐在那邊就不怒自威,他和關殊說話永遠是這個口吻:“你做事怎麼永遠都沒有分寸?”
“幾個強奸犯,我需要什麼分寸?”關殊沒退讓半步,他眼底還藏著殺意,“我沒直接殺了他們就是我最后的分寸。”
“你是幫沈杳對嗎?”關巖站起身,垂下眸盯著他道,“你幫他我沒有意見,但那你自己做過的混帳事情你都忘記了?你罵別人強奸犯,你自己都干過些什麼?!”
關殊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別過臉,斂起眸道:“我沒忘。”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別去糾纏別人!?”
“我沒纏著他!”
關殊一瞬間拔高音調,猛地也站了起來。椅子拖拉在地上,發出刺耳無比的聲響。
他又很快地冷靜了下來。
“他遇到危險第一個就是給我發消息,我和他的關系現在沒你想得那麼糟糕。”關殊撿起手邊的外套披上往外走,“不信你自己去問他。”
關殊以為沈杳在客房睡覺,他心里攢著怒氣,開門的動靜一點也不小。
他沒有想到,客廳的長沙發里,沈杳蜷縮在上面睡覺,腿上蓋著條小毛毯。
沈杳洗過澡換上了襯衫,頂端的扣子沒扣緊,因為不太老實的睡姿,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還有精致的鎖骨。
像是因為等他才睡在沙發上。
關門的聲音接近無聲,關殊脫下鞋光著腳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