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走到沈杳身邊,他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
關殊雙手捏拳,掌心麻木的痛。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杳,質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沈杳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精致漂亮得像個假人。
“你真的可以幫我隨便讓給別人?”關殊一個字一個字地逼問著,“還是你真的在勾搭別人?”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追問道:“你只是在說氣話是嗎?”
教學樓里響起最后的放學鈴,沈杳的沉默像是最后一把殺人的鈍刀。關殊整個人難以抑制地抖動著,他第一次感覺到憤怒到渾身發麻,仿佛連一口氣都喘不過來。
關殊眼眶通紅地吼道:“沈杳!你他媽說啊!”
沈杳的睫毛顫了顫,他終于開口。不同于關殊那激烈得像是火山噴發的情緒,沈杳很平靜地問道:“關殊,你要和我分手嗎?”
歇斯底里只換來了這樣一句反問,沈杳像是默認了他的所有猜疑,關殊手上的力氣大得把門把手都掰了下來。
他冷笑幾聲:“老子分你媽的手。”
“砰——”
又是一記關門聲,整棟樓都開始顫抖。
沈杳偏過臉,看著關殊消失的背影,然后又收回了視線。他能理解關殊為什麼那麼生氣,他也無法理解關殊為什麼那麼生氣。
關殊開著摩托沖到射擊場里,這里面空無一人,他一個人拿起槍來。
“砰”、“砰”、“砰”。
他連著開了好幾槍,一絲停歇都沒有。后座力震得他半個身子都在發麻,關殊卻沒有知覺一樣,繼續一槍一槍地開。
最開始都是命中紅心,后來卻一槍一槍地在偏移,最后連靶子都碰不上。
關殊把彈匣里的子彈全都打完,然后把槍摔在了地上,又騎著車去了軍區大院的格斗場。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里發泄,里面的人大部分認得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招惹他。
關殊沒找人對打,只找了個沙包,拳拳砸到底,完全依靠的是蠻力。
他的眼眶越來越紅,最后關殊猛地閉上眼睛。
最后關殊去的是酒吧,音樂聲聒噪,關殊一杯一杯地悶到底。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腦袋越來越暈,神經仿佛被麻痹,他終于不覺得難過。
可腦內散不去的卻是沈杳的臉。
他不懂,他不懂沈杳為什麼一句也不解釋。他也不懂,沈杳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
關殊捂住臉,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眶發熱,最后還是控制不住,熾熱的淚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他太久沒哭了,連自己的眼淚都覺得陌生,更被說是沈杳。
關殊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白天射擊場和格斗場,晚上就去酒吧。
醉生夢死的這一個禮拜讓他冷靜下來,不知道情緒是被積壓了下來,還是被發泄了出來。
他從教室里離開,是覺得當時的理智不夠足以支撐他和沈杳再繼續交流下去。
而現在,關殊覺得自己可以了。
沈杳看他時眼里的喜歡不是裝出來的,他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連著來了三天沈家門口,沒有堵到沈杳,只堵到了沈深棉。在被他一臉陰沉地叫住之后,沈深棉瞬間就把沈杳現在的住址抖了個透。
關殊沒有問沈深棉當初在教室里的事情,因為他不相信別人,他只相信沈杳。
夜晚來臨的時候,關殊還是先去酒吧靜坐了一會兒,這段時間他的酒量已經突飛猛進。
關殊獨身坐在那里,看不出是剛高考完的年紀,倒像個成熟的alpha。
每次別人和他搭訕,他就一臉不耐地說“滾”。
關殊坐在這里喝了幾杯烈性酒,他終于做足了心理準備,起身往沈杳的住所走。
他按了門鈴,里面沒有動靜,也沒有人過來開門。
關殊不知道是沒人在家,還是沈杳故意不給他開門。他沒走,煩悶地站在門口等著。
他站在門口的第二個小時,身旁的電梯響了,沈杳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關殊預想過很多場景,但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沈杳渾身上下都是陌生alpha的信息素味道,檀香味聞得都讓人想吐。他舍不得標記,所以從未標記的腺體上面,現在卻保留著其他alpha的標記。
沈杳的臉色潮紅,眼睫濕潤,就連走路的腿都在抖,一看就是從別人的床上下來的樣子。
他消失的時間里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這甚至都不需要詢問。
關殊本來是想好好和沈杳聊一聊,現在腦袋里卻是一片轟鳴聲。
他的靈魂像是被把剔骨刀剝離開,然后迎面挨上一記重拳,他無法聽到其他聲音,甚至也無法看到其他畫面。
他滿腦子都在瘋狂地猜測,沈杳現在屁股里還夾著別的男人的東西?他走一步就流一點出來?
這已經不是嫉妒了,他現在恨不得一槍崩了那個碰了沈杳的野種alpha。
“關殊……你……”
沈杳根本沒想到會在這邊碰到關殊,他一步一步地往后走著,甚至一轉身想要跑起來。
只是雙腿一點力氣也沒有,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跑得過關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