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白沒多看,坐到旁邊新搬過來的鋼琴椅子上。他把琴譜架起,手指剛落到黑板琴鍵上,琴音剛響奏幾聲,舞蹈室的門再次打開。
Omega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豆綠色的練舞服,下身的長褲比上衣顏色深許多。
很難駕馭的顏色,穿在他身上皮膚白得晃眼。徐意白知道和他合作的Omega名字,叫沈杳。
沈杳看到他的時候表情微微詫異,抬頭看了眼鐘之后才像是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我遲到了,沒想到學長你來得那麼早。”
他不說話的時候張揚美艷,彎眼睛笑起來時又染著點稚氣,徐意白下意識地回答道:“我習慣早點來。”
沈杳把身上的包倚著墻壁放下,很自然地又問:“學長你以前有跟人合作嗎?”
徐意白如實地說道:“沒有,這是第一次。”
這種合作挺常見,以前也有許多人找過他,但徐意白都拒絕了。他對舞臺的要求很高,在這件事情上很有原則,琴聲對于他來講是專屬于他的云。
徐意白更加喜歡獨奏,他喜歡純粹的琴聲。哪怕是演奏會上的合奏,他也要求其他樂器能與他百分百地契合,讓這朵云漂浮。
他對于舞者的要求也是,所以徐意白從來不肯給人伴奏。這次是意外,校長找他幫忙的時候,徐意白照例想拒絕。
但校長讓他考慮一下,又發了一段視頻過來。
寬敞明亮的舞蹈室,音樂在視頻當中略有失真。正午陽光照在地板上,赤腳的Omega站在中央,他似乎察覺到了鏡頭,歪著腦袋笑了下。
跳舞的Omega身段柔軟,跟著音樂節奏一起抬手,又落下,然后緩慢地掂起腳。
這段舞蹈沒用太多技巧,但每一個動作都干凈利落。
舞蹈這件事情需要天賦,有些人是上天追著喂飯吃,這個Omega就是。
徐意白是外行,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視頻已經到了結尾。
他退出來,跟校長說“試試吧”。
“第一次啊?”沈杳笑得露出個小尖牙,他把腿抬起,壓在把桿上做熱身準備,自然熟練地做熱身準備,“那我挺特殊呀。”
常年練舞的沈杳筋很軟。他彎著腰,蔥白的手指去夠蹦緊的足尖,脊椎壓出一段流暢的弧度。
徐意白無意間瞥了幾眼,最后低下頭,手指不小心挨到了琴鍵。
音符在房間里保留余聲的回蕩。
他低頭一遍遍地彈著琴,耐心地等沈杳熱完身,才開始排練。
事實證明這次試一試沒有錯,他和沈杳很契合。音樂和舞蹈都是講故事的獨特方式,表演者把自己的情緒揉與其中,給觀眾造夢。
他和沈杳靈魂共鳴,那是一個很巧妙的感覺,就像是沈杳是只漂亮的蝴蝶,他知道沈杳的翅膀如何震顫,沈杳知道他的手指該停留在何方。
天黑之后才結束,沈杳擦掉臉上的汗珠背上包,發絲濕潤,眼睛卻亮瑩瑩,禮貌地告別:“學長再見。”
很明顯,他也很滿意這次的合作。
校慶提前了很久做準備,他們不用趕時間,一個禮拜內抽個兩三天時間出來就行。
持續了一個多月,他和沈杳也慢慢熟絡起來,排練的時候會一起笑著開玩笑,結束之后也會聚在一起吃飯。
今天是徐意白和沈杳約定好的時間,他在琴房上完課,整著東西放進書包。
身邊的朋友開口問道:“你又去找沈杳?”
徐意白的動作一頓,反問道:“你也認識他?”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朋友撇了下嘴,語氣略帶羨慕,“也就你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不知道他,沈杳他考進來的時候專業分和文化分都是第一,他還長得那麼好看,追他的Alpha都能從東門口排到西門口了。”
徐意白又問道:“你也喜歡他?”
“好吧,我承認!我是喜歡過!”朋友說道,“不過他很高冷,不怎麼理人。”
徐意白背上書包往舞蹈房走的時候,他還在想朋友剛說的話。
他不覺得沈杳高冷,沈杳在他面前很愛笑。
徐意白的腳步在走廊前緩慢停下,因為他看見了沈杳,他和沈杳對上視線之后,才注意到了背對著他的Alpha。
他想,沈杳好像還真的挺受歡迎。
Alpha的手指勾著裝奶茶的袋子,想要遞給沈杳。沈杳的表情是他沒見過的冷淡,他皺著眉拒絕道:“我不喜歡喝奶茶。”
軟的不行,Alpha就想要來硬的,強硬地要往沈杳手里塞。
早在他之前,徐意白早就快步走過來,只是沒有說話。他沉著臉,直接擰住Alpha的手腕,反手一扣。
“啊——”Alpha疼得不受控制地叫了聲。
他看著溫文爾雅,手勁其實也不小,而且動手的時候很有技巧性,掐著人的死穴用力,讓人根本睜不開。
“不是?徐意白這你也要管啊?!”
徐意白在鋼琴界是出了名的,Alpha認得他。他的臉色蒼白,兇狠地瞪著徐意白道,“我給沈杳送奶茶,又沒給你送,關你什麼事。”
徐意白擋在沈杳面前,隔開他和Alpha之間的距離,皺著眉道:“那他說他不要,你聽不明白嗎?”
他松開手,沈杳第一次聽見他罵人。
“滾。”
Alpha被他甩得撞到墻壁上,捧著手臂緩了好一陣都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