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間空出的位置,是徐嘉珩空出來專門給喻溫白放衣服的,現在空蕩蕩的只有一根橫桿,和旁邊挨緊擺放的衣服形成鮮明對比。
喻溫白昨天離開時,確實帶走了衣柜里的所有衣服。
正質疑是否是自己多心,喻溫白余光掃過橫柜露出一角的疊好衣服,走過去將衣服拿出來細看,發現居然是他的衣服。
不止這一件,下面還有兩三件他的衣服——喻溫白忽地想起來,最上面的兩件衣褲,正好是徐嘉珩來找客房找他時拿的。
直覺指引他拉開橫柜下方的抽屜,然后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被遺忘的衣服,正靜靜平躺在屜柜里。
“......果然做壞事就會被發現。”
身后傳來徐嘉珩慵懶的聲音,剛洗完澡的男生渾身熱氣,白色的厚毛巾胡亂擦著濕法,也不管發梢滴落的水滲透進黑T。
他靠著衣柜,眼底帶笑:“上次你有衣服豎柜放不下,有幾件就留在抽屜里了,剛才去你房間,本來是想給你送衣服。”
“雖然臨時又換了主意。”
“你.......”面對徐嘉珩的坦誠,喻溫白反倒是接不上話的那個,最終也只能重復事實,
“你騙我穿你的衣服。”
“嗯,反正在這種事情上也不是第一次騙你了,”徐嘉珩大言不慚地一口承認,順手將橫柜上的衣褲放進抽屜,沒提醒喻溫白他可以穿自己褲子的事。
“還有,我剛才先去的客房,”徐嘉珩朝門外一指,“你的床已經不能睡了,奶球在書桌上吃罐頭,全撒在你床頭柜上。”
“順便提一句,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絲毫沒意識到犯錯的奶球還留在犯罪現場,見喻溫白進客房,還跑到他腳邊親昵地蹭他腳踝。
收拾完床/上一片狼藉,喻溫白回房抽出濕巾,耐心擦凈奶球臉上的罐頭渣,打算再去找新的床單睡覺,某人突然從后面將他抱住。
“我剛才找過,家里沒有多余的床單,”徐嘉珩將頭抵著他肩膀,身上熱意猶存,連散發的薄荷香都是濕熱,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嗯?”
兩人并不是第一次擁抱,但前幾次徐嘉珩腦子里多少都在想寫有的沒的,今晚算是他第一次認真感受某些部位的柔軟。
比如說,喻溫白單手就能輕松環住的細腰。
“......徐嘉珩。”
最后還是在主臥睡下的喻溫白平躺看著天花板,說話時下唇還有輕微的扯痛:“我第一次發現,你有時候挺混蛋的。”
明明看上去是那麼懶淡的人,最常見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在他面前總是越來越明目張膽的耍無賴。
就比如現在,閉眼睡覺的人聞言,從鼻尖哼出點笑:“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能更混蛋一點。”
喻溫白轉過身懶得理他,以沉默當作應對。
神奇的是,他向來有認床的毛病,卻一次也沒有在這張床上失眠過,哪怕是最緊張的第一次,他被迫見證某人的春//夢后,也因為疲憊而沉沉睡去。
仔細想想,他每次睡在這張床上,都要身體力行地「目睹」一場春色,哪怕后來想休息一天,也會被自動拉入夢境。
......喻溫白突然有些擔心今晚的睡眠質量。
他今晚實在太累了,嘴和鎖骨現在還隱隱作痛,悄悄側過身,戳了戳旁邊的徐嘉珩。
徐嘉珩睜眼:“嗯?”
喻溫白提示的很隱晦:“你今晚睡覺的時候,能想點正經的嗎。
”
察覺到對方視線正盯著自己肩膀,月牙似的鎖骨上齒印痕參差不齊,喻溫白連忙低頭,將衣領的扣子系到最上方一顆。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帶著犯規的寵溺。
“我答應你,”徐嘉珩長臂一伸,輕松將喻溫白撈進懷里,“我今晚會努力保持思想純潔的。”
“睡吧,明早送你去學校。”
說完手輕托住喻溫白后腦勺,低頭薄唇印在他眉心,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頭抵在堅實的胸膛,愛人強有力的心跳聲反而成了最好的安眠曲,喻溫白蜷縮在徐嘉珩溫暖的懷抱中,很快進入夢鄉。
然后再一次被動闖入對方精神海。
和前幾次羞于用語言形容的場面完全不同,喻溫白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綠林水庫邊,表情有一瞬的愣怔。
為什麼......徐嘉珩會夢到這里。
難道他已經想起那年夏天的事情了嗎?
結合今晚的出格舉動,各種猜想在走馬燈似的在喻溫白腦海上映;無關和場景里的人重合,兩年前窒息的緊張卷土重來。
“披著吧。”
拉回思緒的男聲比他熟悉的要稚嫩些,喻溫白低頭看著包裹他的倒影,和才披上他肩頭的嶄新外套,還殘留著主人身上的溫熱。
緊接著,曾經無數在腦海反復過的話在耳邊響起:“這里夏天傍晚的風也是涼的,希望你不要生病。”
酷暑的正午烈日當空,綠蔭葉片層層疊得,水庫湖面波紋蕩漾,不遠處的大樹后有圍成一團的學生。
這個場景喻溫白在夢里很多次,徐嘉珩給他披上外套,然后他落荒而逃。
哪怕在夢里,他也從未有過一次回頭,見一見十八歲的徐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