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球,打個招呼。”
液體貓咪在鏡頭里攤成長條狀,被抱上桌后又親昵地舔舔徐嘉珩胳膊,才好奇地轉頭用寶藍色的眼睛盯著屏幕,胡須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的。
“喵嗚——”
一人一貓四目相對,奶球玻璃珠似的眼睛滿是好奇,然后軟綿綿地奶叫一聲,肉乎乎的爪子放在屏幕上,像是想去碰喻溫白的臉。
喻溫白也不自覺地伸出手,指尖隔著屏幕去碰粉嫩嫩的肉/墊,彎眉笑道:“奶球,你的名字真好聽。”
奶球被夸后受用地喵嗚叫著,聳著鼻尖湊近,歪頭沖喻溫白眨巴眼睛,然后伸出粉嫩的舌頭想要去舔屏幕,被徐嘉珩撈回來還不死心地往前湊。
喻溫白感嘆:“它好親人啊。”
“其實挺高冷的,”徐嘉珩抱著貓也納悶,奶球雖然不反感和人接觸,但今天也太主動了,“應該是很喜歡你吧。”
喻溫白看著貓在徐嘉珩懷中掙扎想過來,被可愛到心都要化開,柔聲道:
“我也喜歡你呀。”
男生病中帶著鼻音的輕軟語調像是撒嬌,上揚的尾音懶懶拖著,感覺就像是貓咪踩奶,一字一個爪印,都是軟糯糯的黏糊。
明知道話是對著貓說的,徐嘉珩還是沒由來地心漏跳一拍,對上喻溫白純凈清澈的笑眼,眼神又不自覺地向領口下滑動,被隱約淺粉兩點刺激回神,匆匆扭頭。
他忍不住地想,喻溫白才第一次見奶球,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說喜歡。
初見表白就算了,仔細想想,喻溫白喜歡他這麼久,各種明示暗示都表露過,卻從來沒當面說過「喜歡」
這兩個字。
想到喻溫白用黏糊糊的聲音說喜歡,徐嘉珩喉嚨就干燥的不行,伸手想去那桌角的水杯,結果手一抖撞倒玻璃杯,水撒了一桌一地毯。
終于掙脫的奶球跳上桌,繼續和喻溫白掌心貼貼。
喻溫白聽見聲音,關切地探頭:“沒事吧。”
“......沒事,水灑了,”徐嘉珩將玻璃杯扶正,無法再直視屏幕上幾乎半褪的絲綢睡衣,聲線沙啞,
“我去整理一下。”
徐嘉珩離開后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只有奶球撒嬌似的不斷用腦袋蹭屏幕,又朝喻溫白露出粉白柔軟的肚子,喵喵叫著想讓他揉。
喻溫白卻心不在焉地用指尖逗弄貓咪,視線盯著緊閉的房門。
手機震動,是夏敏發來的消息:小白睡了嗎,身體好點沒,方便打電話嗎?
喻溫白回復:已經沒事了,謝謝你。
徐嘉珩還沒回來,他不太舍得掛電話,委婉道:“抱歉,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夏敏:沒事啦,就是想確認你好不好,忙的話就不打擾啦。
“不忙的,”面對直白的關心,喻溫白反倒不好意思,如實道,“我在和徐嘉珩視頻看他家的貓,就是他朋友圈剛發的那只。”
夏敏:朋友圈?我才刷過朋友圈了,沒看見他啊。
夏敏:......我懂了,詭計多端的男人,你們倆聊吧,我先睡了哈;
喻溫白看著夏敏火速下線,和奶球疑惑地大眼瞪大眼。
手機旁的電腦響起提醒音,徐嘉珩也推門進來,簡單處理桌面地板的水漬后,扭身去查看郵件。
半晌他解釋道:“抱歉,臨時有點工作。”
喻溫白想說沒事他可以掛電話,就見徐嘉珩將奶球往前一推:“半小時可以搞定,你和奶球先玩,可以嗎。
”
“......好。”
喻溫白看不到自己表情,反倒是回郵件的徐嘉珩突然來了句:“笑成這樣,這麼喜歡和奶球玩?”
已經高興到藏不住了麼。
對面因為工作開了靜音,喻溫白看著屏幕里專注工作的身影,心臟在這一刻,被不知名的情愫填充的很滿。
睡意漸涌,喻溫白眼皮打架,聲音逐漸微弱:“今天師哥也給我熬粥喝了,但沒有你做的好吃。”
“外賣也不好吃。”
“......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呀,我可不可以跟你換粥喝。”
喃喃聲漸止很久之后,徐嘉珩從工作郵件中抬頭,發現奶球已經抱著他手臂睡著,姿勢和屏幕里抱著手機睡著的人一模一樣。
鏡頭幾乎要貼著喻溫白的臉,屏幕光照下,能看清側臉細小的絨毛,和隨著平穩呼吸起伏纖長睫毛。
徐嘉珩沒掛斷視頻,動動手指截屏幾張圖,默默保存進相冊。
因為出柜的烏龍,他不得不回家一趟,晚飯時坦白的話幾次到嘴邊都說不出口,破土而出的悸動和過往的自我認知不斷激烈碰撞。
現在看著喻溫白恬靜精致的睡顏,他能清晰感受到,白天那點不安、慌亂、甚至到現在都不愿承認的空虛,全都消失不見。
哪怕只是隔著屏幕看他而已。
徐嘉珩算是在塔尖出生的人,傲人的家世樣貌和過人的頭腦,讓他能太輕易得到其他人畢生的追求,以至于他對待絕大部分事物難免都興致缺缺。
喻溫白是不同的。
他像是自夾縫而生的野生茉莉,在徐嘉珩爭奇斗艷的花叢世界中并不起眼,再靠近看也是蒼白而纖弱,十年如一日地沉默開放著。
卻是唯一一株讓徐嘉珩駐足停留的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