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溫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幾次想用「衣不蔽體」來形容,回頭一對上身后七八個人锃亮的眼睛,最終選擇閉嘴沉默。
校慶還剩兩周左右,鹿晴希望能在活動開幕前拍出幾套宣傳照,校慶當日也要有正式演出。
衣服總共做了三四套,今天只是簡單的室外定妝,主要是讓喻溫白熟悉人物性格,以及拍攝的大體整套流程。
總之就是先拍兩張試試看。
從打光到搭置場景,涉及人員有七八個,時間怎麼算都有沖突,最后還是喻溫白配合其他人,主動提出可以請假。
選定時間在周四的藝術鑒賞課,喻溫白本想讓室友幫忙請假,結果于然和齊東一聽消息比他還興奮,說什麼都要跟著,美其名曰是302的團魂。
拍攝地點選在歷史學院的古樓,十幾個人整裝待發先后出門,走在后面的喻溫白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徐嘉珩早上的聲音聽著更低沉些,目光沉沉:“穿這麼點,不冷?”
花魁服松垮貼套在肩上,領口大敞,每次開門冷風吹過時,喻溫白都會輕輕打抖,即使穿上棉絨外套,中空的內里還是很容易著涼。
“要美麗就沒溫度啦,”前面的鹿晴回頭答話,看見是徐嘉珩,臉上笑容立刻僵硬,“古、古樓那邊有暖氣,室內拍攝不會很冷。”
徐嘉珩沒被糊弄過去:“室內不冷——所以,是還要去室外?”
因為體院館的事,鹿晴本來就怕他,被徐嘉珩皺著眉反問,可憐兮兮地看向喻溫白:應該不會太久的......”
喻溫白安撫道:“沒關系的。”
徐嘉珩淡淡看了兩人一眼,把手里的貓耳朵遞過去:“出去一下,等下回來。
”
貓耳朵算是巴衛的標識性特征,鹿晴格外重視,但自己做和花錢找人的效果都不盡人意,還是后來和喻溫白聊天時臨時知道他也有個貓耳朵,一看竟然覺得很好。
于是誤打誤撞的,徐嘉珩在夜攤買的貓耳朵就成了道具。
喻溫白接過貓耳朵帶上,看著高瘦的人走遠,突然想起來徐嘉珩好像沒對他的扮相發表意見。
“白哥哥,我可以捏捏你的貓耳朵嗎?”
清脆的童聲響起,鹿晴今天帶來兩小孩的其中一個,正定定看著他。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看喻溫白低頭望過來,直接小跑著撲上去抱住他小腿:“小雅保證輕輕的,不會弄疼哥哥。”
鹿晴知道喻溫白有潔癖,連忙轉身要把人抱走:“小雅別鬧——”
“好。”
喻溫白半蹲在小女孩面前,半垂下頭露出一節漂亮的頸骨,將微微晃動的耳朵尖露出來:“你要輕一點,等下要拍攝的。”
冬日暖陽下,男生周身被揉碎的光點照耀,只是眉眼微彎,清冷疏離的氣質都變得柔和,美好恬靜到讓人不忍打擾。
鹿晴沒有再勸阻,只是默默打開相機,記錄下只有她見證的一幕。
進鼓樓前先是室外拍攝,場景早就在古樓后的小綠林里搭建好,雖然冬日樹木凋零,但假山和石泉都是絕好的背景利用。
“巴衛的身份是御影神社的第一神使,以前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為了幫助喻溫白進入狀態,鹿晴給喻溫白講了相關背景:“這部分主要拍個身形氣勢,要保留現在慵懶和過去凌厲的混雜氣質。
”
她拿出手機播放一段視頻,是一身飄逸白衣的男生從搞出一躍而下,然后在月下獨自揮劍,最后劍入鞘,鏡頭給側臉特寫。
“這是威亞和特效組合拍成的,咱們不用這麼復雜,眼神到位就行——”
“可以拍。”
“哈?”
喻溫白將進度條拖回到開頭,重溫一邊所有動作,確認熟記后再次道:“視頻內容我記住了,可以直接拍。”
鹿晴徹底傻眼,她原本只打算讓人用劍瞎揮兩下,舌頭在嘴里打結:“你、你的意思是,從假山上旋轉幾圈后跳下來、落地的同時耍一套劍?”
喻溫白看她震驚到眼球掉落的表情,皺眉:“這很難嗎。”
明明只是些花架子動作,出劍動作毫無氣勢和力度。
他五歲晨功做成這樣,都只會被師父罵庸才。
鹿晴:“......”
“你是怎麼用這種表情,說出驚世駭俗的話的。”女生長嘆出聲,半信半疑地讓人在假山先墊上幾層軟墊,萬般囑咐后才讓喻溫白試一次。
花魁服和木屐限制行動,喻溫白將特質的長刀插在身后,步履輕盈地輕點在假山坑洼上,很快站在頂端峭邊處。
攝像看的手都在抖:“鹿晴姐......你確、確定沒事麼.......”
“他說沒事,”鹿晴心臟也在打顫,要不是喻溫白整個過程顯得太過輕松,她可能半路就把人扒拉下來,“快點,再去點兩層軟墊。”
反倒是兩個室友,只有最開始瞳孔地震,后來齊東直接得瑟起來:“看,這是我們302宿花,能文能武,還是老子室友,牛逼不。”
喻溫白只覺得有點冷。
冷風中他微微瞇著眼,視線停在鹿晴事先指定的鏡頭,垂眸微微點頭,從腰間抽刀置于眼前,眼底一片平靜。
拍攝特質的長刀輕軟,卻在喻溫白揮動下渡上逼人的凌厲,反光的刀背在光下反射出的光芒,連同那道在空中旋轉落下的纖瘦飄逸身影一起,都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