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窗沿只有半臂距離時,徐嘉珩將斜挎的保溫盒拎在手里,伸長手臂遞給窗邊一臉緊張地喻溫白。
喻溫白根本沒看保溫盒,見人伸手就離開握住徐嘉珩小臂,想用力把人拉上來。
“不用管我,”徐嘉珩低笑出聲,把保溫盒又往前遞了遞,語氣有幾分無奈,“接一下,別弄掉了。”
喻溫白這才去接保溫盒。
S市晝夜溫差極大,寒冬晚風恨不得將人血都吹凝固,像徐嘉珩平時渾身熱氣的人,從外面回來也是一身寒氣。
他拍拍手上的灰,問喻溫白:“我回來前,你正準備給我發消息?”
喻溫白微訝:“你怎麼知道?”
“給那發消息那會,聊天框總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徐嘉珩接過保溫盒打開,手背試了下溫熱的包裝袋,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朝喻溫白揚了揚手里的袋子:“晚飯吃的多不多,要不要考慮吃點宵夜?”
喻溫白看著他下午在齊東桌上看到裝肉包的包裝袋,想到徐嘉珩消失的一整晚,久久沒有回神。
他只是隨口一提,或許明天經過校門口的時候,甚至想不起要買一份肉包子吃。
可徐嘉珩好像把這件事看得很重。
嗓子干澀到聲線都沙啞:“你一晚上沒回來......就是去買這個了麼。”
徐嘉珩回答的輕描淡寫:“沒,晚上正好出門有事,順路看到就買了。”
他當然不會承認,他是怎麼問遍校門口每個攤位才知道賣包子的晚上在哪開攤,單程就開了一個半小時跑到另一個大學城,然后又是怎麼怕包子涼掉影響口感、匆忙買了個保溫桶趕回來、卻發現半小時前就門禁的。
買都買了,再說這些也太矯情。
路上開車時,他其實問過自己無數次,為什麼非得大半夜為了幾個包子出來受凍,直到現在也沒想出答案。
但他記得換衣服時,喻溫白問他一連串問題時的眼神。
像是長期縮在硬殼里的小動物,很久后才敢探出頭敞開心扉,卻因為碰壁而驚慌失措地退縮。
他們之間應當是有誤會,徐嘉珩想不出緣由,但他知道如果就這麼含糊過去,很可能就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了。
他似乎無法忍受這樣的事情。
不,不是似乎。
看著喻溫白不可置信地盯著袋子看,表情是掩蓋不住地感動和驚喜,徐嘉珩突然覺得,今晚挨凍地挺值得。
“喻溫白,我這人不會說話,如果以前有任何語言上冒犯你,真的不是有意為之。”
徐嘉珩輕狂慣了,上次正兒八經道歉還是小學,現在面對著喻溫白更別扭,避開視線低聲道:
“雖然就幾個包子,但看在我道歉的態度還算誠懇上——”
“別生氣了,行麼。”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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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刺骨冷風從大開的窗口倒灌進陽臺, 吹的人眼睛酸漲漲的。
喻溫白快速地眨著眼睛,懷里緊抱著彩色保溫盒,聽徐嘉珩低嘆一聲:“道歉失敗就算了, 人怎麼還哭了。”
“......沒哭。”
喻溫白不肯承認, 吸吸鼻子抬頭, 聲音含糊:“你晚上吃飯了嗎, 我那里有吃的。”
有些話他沒好意思說,晚上吃過飯后他看食堂有賣打糕,想起徐嘉珩以前總買,再反應過來時, 已經帶了一盒回寢室。
“行啊,”徐嘉珩跑了一晚上水都沒喝兩口, 現在還真有點餓, “隨便拿點就行,我不挑。
”
喻溫白點頭, 把保溫盒交出去前還有點猶豫。
“去吧, ”男生低沉的聲音里帶著笑,“不會搶你的。”
喻溫白這才紅著臉從陽臺退出去。
于然已經睡了, 齊東側著身在峽谷里浴血奮戰, 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喻溫白躡手躡腳地拿了濕巾和打糕, 再次推門出去時, 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弓著腰干嘛, 跟做賊似的, ”徐嘉珩被他鬼鬼祟祟的樣子逗笑,背擋著進冷風的窗縫, 朝人招手。
喻溫白將東西遞過去, 雙手接過保溫盒。
“你不是不太吃糯米麼, 說會粘牙,”徐嘉珩用叉子扎了塊打糕丟進嘴里,隨口道,“特意給我買的?”
喻溫白拆包裝的動作慢半拍:“嗯,怕你回來會餓。”
徐嘉珩只是胡亂一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他偏頭,盯了會喻溫白疑似有紅暈泛起的側臉,唇邊漾出點壞笑。
喻溫白每次吃東西都很認真,巴掌大的臉圓鼓鼓的,像只囤貨的倉鼠,緊巴巴護著保溫盒里的包子,像是生怕人搶去了。
某人不由得起了壞心思,漫不經心道:“我感覺我沒吃飽,包子分我幾個唄。”
喻溫白咀嚼地動作頓住,看著還剩大半的打糕,欲言又止:“你.......要吃多少呀。”
“不用太多,分我一半就行。”
徐嘉珩看人緊張兮兮的樣子就想笑,壓著上揚的嘴角湊過去,故作大度道:“我看看啊......一共六個包子,你已經吃了兩個了,你再吃一個,剩下的都給我吧?”
喻溫白瞬間眼睛瞪的溜圓,像是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這麼不要臉。
徐嘉珩終于忍不住低笑出聲,笑的肩膀都在顫抖。
“逗你的,都是給你買的,我不搶,”看人眼神幽怨,徐嘉珩心情大好,前傾的姿態俯身平視著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