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喻溫白想不通,受益人明明是徐嘉珩,但一想到會給對方帶來麻煩,或是想到徐嘉珩本意是想拒絕自己、只是礙于情面不好明說,為什麼他會遏制不住的難過。
長久的沉默中,當喻溫白以為徐嘉珩不會再回答時,身后的人突然低聲道:“喻溫白,我是個成年人。”
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如果真的不喜歡,我會直說——”
“誒你倆在寢室啊,怎麼不開燈啊?”
齊東咋呼呼地推門進來,嘴里還叼著半個肉包子,開燈見屋里兩人也沒看出端倪,大咧咧道:“白哥你穿的這是啥,還怪好看的。”
“是巴衛,”后面的資深二次元于然秒答,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
“我能拍兩張嗎。”
喻溫白衣服都沒穿好,腰帶松松垮垮地半脫未褪,徐嘉珩擋在人面前不準于然亂拍,冷著臉道:
“進來不知道敲門?”
齊東一頭霧水:“什麼時候回寢還要敲門了?你倆在里面談戀愛不讓進啊。”
“......”
適應黑暗后,突然的白熾光有些刺眼,喻溫白抱著衣服進洗手間繼續試穿,沒再叫徐嘉珩進來幫忙。
腰帶還是系不明白,但衣服肉眼可見的偏大,他看著鏡子里衣領大敞的人,倏地意識到,他剛才就是這副模樣面對徐嘉珩的。
他從沒在別人面前換過衣服,一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狽,耳朵又開始發燙。
尺寸問題告訴過鹿晴后,喻溫白換回常服回到位置,經過齊東座位時聞到一股肉包子香味,喃喃道:
“.......好香。”
“嗯?你說這個肉包子?”齊東回頭,看喻溫白直勾勾盯著他手里半個包子,抱歉地啊了聲,
“我這最后一個了,你要不嫌棄的話.......我把這半個分你?”
“你那包子咬的狗都不吃,”于然從下鋪探頭看向喻溫白,“我們買的時候正好收攤了,你明天去買吧,就在校門口。”
喻溫白不餓,也不饞包子的味道。
只是這包子聞著很像徐嘉珩早上給他買的,他就莫名很想買來嘗嘗。
“沒關系,明天吃也可以的。”
他有些失望地看了齊東手里的包子幾秒,抱著衣服回到座位時,余光看見徐嘉珩若有所思的表情。
男生在書桌邊坐了會,骨節分明的食指一下下點在桌面,五分鐘后像是終于下定決心,抓起手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寢室。
寢室門緊閉,三人面面相覷,齊東傻眼道:“這都快吃完飯了,珩哥要去哪啊。”
喻溫白茫然地搖搖頭,直覺告訴他徐嘉珩的奪門而出和他有關,不自覺握緊了手里的簽字筆。
是因為剛才的問題讓他討厭了嗎?
整晚喻溫白都過的神不守舍,晚飯草草吃了兩口就著急忙慌的回去,獨自呆坐在空蕩蕩的寢室時,才后知后覺地反問自己,他到底在患得患失什麼。
早于他想出答案的是宿舍門禁。
還差半小時道門禁十一點時,齊東和于然就在嘗試聯系徐嘉珩,幾次無人接聽后,齊東丟掉手機,徹底放棄道:
“估計有急事吧,”他轉頭安慰喻溫白,“你也別太擔心,咱又不查寢,珩哥在校外好幾套房子呢,不可能露宿街頭的。”
說完又戴上耳機打游戲,直到十一點半熄燈時,才連滾帶爬的上床。
喻溫白毫無睡意的平躺在床上。
月色透過陽臺玻璃門斜灑進屋內,他抬手看著流光穿過指縫,手機屏幕是和徐嘉珩的聊天界面,屏幕按亮又熄滅。
下鋪偶爾傳來動漫和游戲角色的聲音,喻溫白盯著對面的空床位不知多久,悻悻側翻過身,抿唇慢吞吞地在聊天框里打字。
喻溫白:你今晚還——
后半句還沒打完,聊天界面突然跳出一條白色框消息。
徐嘉珩:睡了嗎?
徐嘉珩:沒睡的話來陽臺。
陽臺?
喻溫白看著屏幕上的兩行字發著愣,回神后騰地坐起身下場,動靜大的甚至驚動了兩個下鋪的室友。
“晚上吃撐了,去陽臺站一會。”他著急出去,胡亂扯了個借口轉身就走。
T大都是封閉式陽臺,只留了兩扇總被抱怨沒安紗網的窗戶,窗外當然也沒再裝鐵護欄。
關緊陽臺門,喻溫白急匆匆地推開窗戶,任由冷風撲面而來,手撐著窗框就探頭往下看。
高瘦熟悉的人影站在樓下,身上套著出門時的黑色夾克,手里提著斜挎式的彩色保溫盒,正低頭看手機。
喻溫白脫口而出:“徐嘉珩。”
怕驚動室友和宿管,他喊得聲音很小,落下的人偏偏心有靈犀似的立刻抬頭,四目相對,舉著手機朝喻溫白招手,臉上表情像是在笑。
宿舍樓大門半小時前就鎖了,喻溫白準備發消息說自己要去找宿管時,徐嘉珩已經將保溫盒斜挎在肩側,動作利落地沿著貼墻根的雨水管爬上來。
印滿彩色獨角獸的保溫桶一看就是兒童款,借口處掛著兩個貓耳模樣的頭飾,斜挎在徐嘉珩身上,怎麼看都很滑稽。
喻溫白沒心情調侃,心驚肉跳地盯著人飛快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