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欲說還休的眼神。
徐嘉珩將喻溫白的小動作收進眼底,這幾天只要他看向喻溫白,十有八九就會正對上室友幽怨中帶著點委屈的眼神。
于是,這兩天徐嘉珩夢里都是喻溫白盯著自己,幾次半夜驚醒,黑眼圈反復地長。
五分鐘后,心懷鬼胎的兩人終于上臺展示。
有喻溫白和徐嘉珩兩個專業第一釘子戶在,每個環節都無比順利,教授在臺下連連點頭,眼里滿是贊賞之意。
提問環節時,教授先問了個與課堂無關的題外話:“聽說你們的主題是喻溫白提議的?為什麼選這個?”
因為修行是他一生追逐的道路。
喻溫白眉眼疏冷,平靜回答:“根據生活有感而發。”
長相風情的女人聞言挑眉,沒再多問:“倒是讓我有點意外。”
臺下立刻響起成片的起哄和笑鬧聲,不絕于耳。
喻溫白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面無表情地回答問題后,按次序把話筒交給旁邊的徐嘉珩。
他存了小心思,上臺前特意沒帶手套,想趁這個機會碰碰徐嘉珩手背——徐嘉珩幫過他兩次,自己能回報一點是一點。
徐嘉珩卻像是早就猜透他心思,在喻溫白指尖湊過去時,徐嘉珩伸出來的手突然向下一沉,從底部握住話筒手柄。
完美避開了喻溫白的手。
喻溫白看著懸在半空的掌心空落落的,表情有一瞬的愣怔。
隨后反應過來,徐嘉珩是在刻意躲避自己。
耳邊是低沉舒朗的男聲,和自己有問必答的風格不同,徐嘉珩更像是能掌控氣氛的人,面對提問不僅從善如流,還能不時拋梗和反問,逗得教授和臺下學生連連鼓掌。
喻溫白定定看人幾秒,然后慢吞吞地垂眸低眉,將被拒絕的右手藏在袖子里。
——
“珩哥你真不來啊,今天中午一食堂有鰻魚蓋飯呢。”
下課后學生三兩離開,齊東一聽徐嘉珩要爽約,忍不住在座位上抱怨:“我課前說了好久,白哥才答應和我們一起吃飯,結果你又不來。”
“臨時有事,”徐嘉珩聽的煩躁,直接把飯卡丟過去,“中午我請客,自己刷。”
于然靠著墻:“這周第三次了,前一天晚上才說好一塊吃飯,第二天午飯前突然爽約,問是什麼事又不說,你以前可從來不這樣。”
喻溫白低頭收拾的手一頓,薄唇輕抿。
徐嘉珩單肩背上包起身,沒多解釋:“走了。”
“珩哥背影還是一如既往的帥,”齊東嘖嘖感嘆,回頭看喻溫白,“白哥,那咱們一起去吃飯唄。”
“抱歉,我有事不去了。”
喻溫白將筆記丟進包里,平靜地回絕邀請,朝兩人微微點頭后快步離開教室,出門就一眼看見被黑霧包裹的徐嘉珩。
喻溫白出聲喊人:“徐嘉珩。”
背影高瘦的人停下腳步,轉身等喻溫白走近:“有事麼。”
喻溫白身高剛過一米八,和徐嘉珩這種沖刺一米九的選手說話也需要仰著脖子,再抬高聲音。
走廊來往都是學生,嘈雜嚷亂,喻溫白正要提高音量時,對面的人突然俯身低頭。
“不用喊,”徐嘉珩聲調低而沉,湊近說話時,能感受到胸腔的共振,“我能聽清。”
兩人距離很近,徐嘉珩身上清冷的薄荷氣味混著空氣鉆進鼻腔,沁涼中帶著點淡淡甜味。
喻溫白心口倏地被輕撞一下。
“你不來吃飯,”他聽見自己很小聲地提問,語氣不自知帶了點委屈:
“是不想見到我嗎。”
作者有話說:
導語引用:“他們說,愛是一場修行。想必看過這句話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心動。在漫長又短暫的人生旅程中,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一路修行,最終得到一種所謂的圓滿。”——白落梅
第5章
喻溫白聲音很輕,呼出氣息帶著初冬清涼,迅速淹沒入在吵嚷的走廊里,話里那點細微的情緒也無人察覺。
他想不通徐嘉珩態度忽冷忽熱的原因。
前幾天說可以牽手的,分明是分明徐嘉珩自己,現在避之不及的人同樣是他。
好在喻溫白本意只想幫人,并不太在乎徐嘉珩對自己的看法,類似委屈的情緒也轉瞬即逝。
既然對方明顯表現出抗拒,那他換個方法就好了。
煞氣自地底而發,最容易在高處聚集盤旋,想弄清徐嘉珩身上不減反增的黑霧源頭,或許他該試試視野更高的地方。
所以,學校哪里有方便進入的高視野區——
“不是因為你,”沉默許久的徐嘉珩終于出聲,眼神是喻溫白難以理解的復雜,幾番欲言又止后,只憋出半句話,
“我是真的有事。”
思緒神游的喻溫白:“......哦。”
看著單薄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徐嘉珩頭疼的揉太陽穴,不明白剛才到嘴邊的「我是直男」,為什麼說不出口。
一是怕自作多情鬧烏龍,二是喻溫白仰頭、用那雙澄澈見底的眼神看向自己時,徐嘉珩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喻溫白在T大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性格孤高冷淡,軍訓時因為拒絕身體接觸,單手過肩摔教官的事,現在還為人傳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