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人的同學喻溫白也認識,是和他同專業的盛霖,平時最多算是點頭之交,只有今天解剖課碰面時,多看了盛霖幾眼。
不為別的,單純因為盛霖身上的煞氣也很重。
喻溫白早就聽說盛霖學習刻苦,為了克服心理障礙,會課下多次練習解剖內容,身上的煞氣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徐嘉珩把喻溫白送到寢室樓下,猶豫了會,撐著傘大步朝雨中的盛霖走去。
被松開的右手突然空落落的,掌心溫熱一瞬即逝,喻溫白低頭看著手心三秒,莫銘覺得手是真的有點冷了。
他將手揣進口袋,準備先回宿舍。
余光卻掃過大雨中談話的兩人,腳步一頓。
距離有些遠,喻溫白聽不見兩人說話,只看見盛霖神情有些激動,旁邊的徐嘉珩倒是很平靜,單手插兜一言不發。
喻溫白不關心他們交談的內容,視線盯著環繞在盛霖周身的煞氣,此時正緩慢朝著徐嘉珩身后聚攏,并迅速附著在男生身后原本快淡去的黑霧上。
——
“盛霖,我以為我上次說的很清楚。”
傾盆雨滴砸落在頭頂傘面,噼里啪啦的聲響,讓徐嘉珩拒絕的答復更顯幾分冷淡:“感謝好意,但我不喜歡男生。”
看對方一臉不可置信,徐嘉珩只能再次強調:“我是直男。”
“直男?”
“你說你是直男?!”
周圍有路過的學生頻頻回頭,盛霖毫不在乎地揚高音調,說話像是機關槍掃射:“你見過直男下雨天,和另一個直男一路十指相扣地回寢室?”
徐嘉珩皺眉:“沒有十指相扣,我們只是牽手。”
“所以你也承認你們牽手了?”盛霖閉眼倒吸一口氣,盯著徐嘉珩眼睛,“我只想要個答案,既然都是男生,為什麼喻溫白可以,而我就不行?”
在徐嘉珩皺眉再次反駁之前,盛霖先一步堵死他借口:“別和我說你是直男,都是直男為什麼喻溫白不找其他室友牽手?你和他平時關系很好嗎?”
——
喻溫白完整觀摩了一場啞劇。
也眼睜睜地看著他努力一路的成果,是怎樣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內,前功盡棄的。
于是當盛霖一身清爽的從身邊走過時,喻溫白看人的眼神難免帶上幾分不滿。
尤其在徐嘉珩身后的黑霧,居然比最初還要漲大一倍時,這種不滿幾乎瞬間到達頂峰。
“怎麼沒回去?”
徐嘉珩抖落傘面雨水,抬眼發現喻溫白還盯著盛霖消失的方向,原本唇邊的笑意消散,雙眸附著幾分寒意和防備。
徐嘉珩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喻溫白給人的感覺總是冷淡而疏遠,最常見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永遠站在人群之外,在寢室主動說句話,都能讓齊東驚嘆一整天。
盛霖和他有什麼過節,能讓喻溫白露出這種表情?
“......我在等你,”喻溫白抿唇沉吟片刻,問地很直白,“你和盛霖關系很好麼?”
男生澄澈見底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人看,眼底除了探詢外,還有不加掩飾的緊張,讓徐嘉珩不由得想起,盛霖離開前說的話。
“你說你們只是直男牽手,那我問你,你怎麼確定喻溫白也是直男?”
盛霖連連冷笑:“你告訴他我和你告白兩次,你看他在意不在意?”
“徐嘉珩,恐同即深柜,望你知。”
徐嘉珩當然不會被盛霖兩三句影響,只是喻溫白表現的太過異常,話到嘴邊還是問出口:“你很在意我和他的關系?”
兩人共同走在哄鬧的寢室走廊,嬉鬧聲不絕于耳,音量幾乎蓋住了喻溫白的回答:“你們關系很好的話——”
“或許我會很幸苦。”
徐嘉珩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沒事。”
喻溫白知道自己不能插手別人社交,最多也是再多幫徐嘉珩幾次而已。
他低頭深吸口氣,整理好情緒,抬眸對上徐嘉珩意味不明的眼神。
徐嘉珩看見喻溫白笑的很勉強,眼底閃爍的光點暗淡下去,唇邊的酒窩也消失不見。
他輕聲說:“徐嘉珩,我會自己調整好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
于然和齊東早早就回到寢室。
后回來的兩人身上沾上不少雨水,喻溫白還好,只是外套袖口處被雨滴淋上一小片,徐嘉珩整個右肩濕了大半,回來就直接去衛生間洗澡。
洗澡水聲傳來,喻溫白看著幾乎要從衛生間門縫中沖出來的黑霧,在座位上輕嘆出聲。
“我能八卦下不,”齊東還是有些怕喻溫白,奈何八卦之心按耐不住,糾結半天,還是湊過來,
“剛才在樓下,盛霖是不是又找咱珩哥告白了?”
原來是告白?
喻溫白蹙眉,如實道:“離得太遠,我沒聽清。”
“這樣啊,”齊東垂頭喪氣地應了聲,不過只是幾秒鐘,又雙眼锃亮地看著喻溫白,“話說,藝術賞析課的展示作業,你找好小組了嗎?”
喻溫白回來后就一直覺得手冷,從抽屜里拿出一塊暖寶寶,放在掌心捂熱,搖頭:“沒有。”
以往小組作業都是別人主動找他,這次也有七八個人拋出橄欖枝,只不過他還沒給任何人答復。
齊東一聽喻溫白還沒有小組,趕忙示好:“教授要求四人一組,正好咱們寢室四個人,湊一塊得了唄,珩哥一個人就能帶飛全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