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明澤還低著頭,小聲說了句:“哥,對不起。”
李鶴愣了愣,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哦。”
李明澤:“我錯了。”
李鶴轉頭把推子上的碎頭發一口氣全吹掉,含糊地應了一聲。
李明澤又說:“哥,我說錯話了。”
你別不理我。
李鶴嫌棄地“嘖”一聲,猛地推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你沒說錯,我就是嫌你煩,煩死了,還不快去把頭發沖掉......”
李明澤乖乖地起來,把板凳收回去,把地上的頭發掃了掃,身上有汗,碎頭發粘住了弄不干凈,他干脆直接開了天臺的水龍頭,接了水管往身上沖水。有時候天氣太熱了,他們睡覺前就這麼沖。
等沖干凈了,李明澤身上濕漉漉的,褲子也濕噠噠地貼在腿上,進門抓了一條毛巾搭在脖子上。李鶴正靠坐在床邊摁他的手機,窗臺邊有個舊八寶粥罐子,是李明澤的奶糖罐,他從小愛喝牛奶吃奶糖,李鶴總不忘記把他的糖罐子填滿。
李明澤從里面抓了兩顆糖,撕開一顆先討好地抵在李鶴的嘴邊。
李鶴張嘴把糖吃進去,漫不經心地吃進去:“是不是該軍訓了。”
馬上就是了,下周一就是,所以李明澤才著急著要剃頭。聽到李鶴這麼問,他心里一陣莫名的竊喜,即使是倆人在冷戰,李鶴也永遠做不到不管他。
“下周一去,軍訓就要住校了。”李明澤邊擦身上的水邊說道。
“得拿點兒錢給你備著......”李鶴邊玩手機邊嘟噥著,房間里一陣奶糖味兒。
李明澤想說,我自己也有錢。他當家教那一段,攢了一些錢,完全夠軍訓期間的吃飯開銷,但他沒說,他知道要是這麼說,李鶴就要生氣了。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他哥什麼都不告訴自己,原因就是自己壓根兒幫不上忙。
李鶴說的對,他就是小孩兒。
他要快點長大,長大并不意味著離開,長大意味著他可以反過來替他哥操心了,賺錢給他花,關心他,保護他。
作者有話說:
飛快和好了,真正的吵架還在后頭呢。
我似乎得了存稿一旦少于一萬字就心塞的病,真是個上進的病,我飛速存稿
第十五章
夏日午后的臺球廳里悶熱得很,老板摳門,那臺破空調都多少年了也舍不得換,縫縫補補又三年,空調光“哼哧哼哧”運轉,吹出來的風卻不怎麼涼快,只當做是個擺設。趁老板不在,客人也都在家里避暑,李鶴大膽地把冷飲的冰柜打開了,任里面的冷風吹出來,打在后背上,總算不一個勁兒地冒汗了。
韋正從外面回來,整個人熱得像從水里撈出來,估計是又趕著飯點去送了幾單外賣,一回來就擠開了李鶴,雙手扶著打開的冰柜,吐著舌頭降溫。
李鶴被擠開了也沒說什麼,靠在柜臺上,托著腮,百無聊賴地打哈欠,也不知是不是苦夏,最近總覺得沒什麼精神,李明澤也不在,回到家,一個人呆呆的,連句話也不用說,整個人更懶了。
韋正隨口問道:“最近怎麼沒見你弟?”
李鶴:“頭發被你剃壞了,不敢出門,在家哭呢。”
韋正訕訕,厚著臉皮說道:“哪能呢。”
李鶴攤開巴掌朝上,說道:“這你也敢收他五塊,還回來。”
韋正:“兩、兩塊......”
“你是貔貅轉世嗎?摳門精。”李鶴翻了個白眼,從打開的冰柜了拿了一罐冰可樂,“五塊錢你就收著吧。
”
韋正嘿嘿一笑,跟著也拿了一罐,問道:“你弟開學了?”
李鶴仰起頭“咕咚咕咚”下去半罐:“沒,說是軍訓呢,得訓兩個星期。”
“那你豈不是輕松了?不用帶孩子。”
李明澤名義上說是李德業的小兒子,雖然也沒多少人知道他其實是被拐來的,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李德業是管生不管養的,李鶴他都沒怎麼帶過,更不用說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小兒子了,說他是李德業的兒子,倒不如說是李鶴的兒子更像些。
理論上不用帶孩子了,李鶴確實是該輕松了,但比起輕松,他更覺得空落落的,晚上躺在床上,習慣性地縮手縮腳讓出一半,睡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旁邊沒人了。李明澤才去軍訓的第二天,他就想著要不要溜達到省附中附近看看他。
即使去了也進不去、見不著,他也就打消了念頭。跟空巢老人似的,真是見了鬼了。
他正愣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樓下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李小鳥!吃飯去了!”
兩人從窗戶探出頭去,樓下站著的是沈小情,一身橘黃色的連衣裙,在陽光下像株向陽的花。她朝樓上揮手,李鶴這才想起來的確是約了沈小情一塊兒吃飯,他轉頭拍了拍韋正的肩膀,說道:“走了。”
他下樓,發現韋正還倚在窗邊,沈小情大聲招呼他:“小正哥!一塊兒吃?”
韋正跟嚇了一跳似的,“嗖”地往里縮回去,又露出半個頭,悶悶地說道:“吃過了。”
沈小情不過隨口招呼一聲,也不在意,抓著李鶴的手臂,急匆匆地走,邊走邊說:“餓死我了,快走快走。
”
對面的發廊白天是關著門的,估計是聽見聲兒了,門打開來,沈小情的媽沈清探出頭來,喊道:“小情,煮了飯,回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