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寒假已經過去,學生們已經開學,但今天是休息日,許惜霜在街道上看到了許多活潑的少年,他們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說到開心的地方就開懷地笑起來,或者相約去奶茶店喝一杯熱騰騰的奶茶,或者商量著今天去誰的家里開黑打游戲,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許惜霜看著他們走了一會兒神,再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晏玉山牽著來到了他們拍攝電影時借用的學校。
許惜霜剛想說放假學校門關著,而且保安是不會放他們進去的,就看到晏玉山對著門口的保安點了一下頭,光明正大地牽著他走進去了。
他們拍攝電影時借用的教室在綜合樓的后面,許惜霜跟著晏玉山繞過綜合樓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攝像大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沒跟著了,其他幾位嘉賓也不見了蹤影,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許惜霜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費元導演今天好像沒有出來刷存在感,也沒有給他們布置什麼打卡任務。
意識到了什麼,許惜霜的心跳開始加快,手心也跟著發熱,他不由得握緊了晏玉山的手,放慢了腳步,莫名生出了幾分膽怯,不敢再繼續往前走。
察覺到他的猶豫和慌亂,晏玉山回扣住他的手指,和他緊密相貼,然后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牽著他繼續往前走,來到了拍攝時使用的教室外面,站在了許惜霜在拍攝間隙經常坐下來休息的大樹下。
晏玉山突然松開了牽著許惜霜的手,許惜霜慌了一下,虛空握了一把,下意識想繼續牽著手,沒摸到,緩緩收回自己的指尖,看著站在了自己對面的晏玉山,已經知道了晏玉山想要干什麼。
許惜霜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晏玉山其實比許惜霜還要緊張,但他越緊張,表面上就越鎮定,讓人幾乎看不出來他內心直打鼓,揣在衣兜里握著戒指盒的手都在抖。
晏玉山勻了一口氣,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要抖,認真地看著自己對面的許惜霜,緩緩開口:“許惜霜。”
自從他們確定關系之后,晏玉山就沒有再叫過他的名字,而是以“許老師”代替,許惜霜的緊張感更上一層樓,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嗯”。
得到許惜霜的回答,晏玉山繼續說:“我愛你。”
許惜霜呼吸停了一秒,看著晏玉山突然在他面前單膝下跪,抖著手打開了深藍色的戒指盒,露出了里面的素圈。
全身的感覺都像是被沖擊了一遍,血液上頭,許惜霜懵懵地看著戒指,思維開始變的緩慢,心跳聲和晏玉山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拍攝《苦夏》的時候,我一開始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看到你和其他人靠近,心里就會不舒服,自己卻想和你靠近一點,想觸碰你,保護你,關心你,后來我才想明白,我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了,我對你一見鐘情。”
許惜霜心臟發麻,他覺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他的負荷,呆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想要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臟。
“我想和你結婚,用我的余生,用另一個身份愛你。”晏玉山把戒指盒舉的更高,“我向你保證,我會盡我所能為你提供你想要的所有東西,不管是物質條件還是精神滿足,我都會不遺余力地讓你開心,讓你快樂,永遠愛護你。
”
“你愿意,”晏玉山緊張地頓了一下,“和我結婚嗎?”
許惜霜低頭,看著半跪在地上的晏玉山,對方也抬頭看著他,眼里緊張又期待。
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許惜霜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戒指,而是他和晏玉山另一段關系的開始,如果他接受晏玉山的求婚,他們就會成為法定義上的伴侶,向對方毫無保留地分享自己,互相負責,共度余生。
余生。
許惜霜抖了抖睫毛。
他突然想起了書中劇情里“許惜霜”的結局,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想起了成功率不到10%的剖腹產手術。
許惜霜走神地想,他是想過他死后的事情的。遺產公證已經做好了,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封給晏玉山的遺書。
他甚至都已經晏玉山安排好了未來的生活,他希望晏玉山能夠慢慢忘記他,從悲傷中走出來,然后另外找一個喜歡的人生活,把他留下來的孩子好好養大。
但是此刻,許惜霜看著晏玉山的眼睛,看著對方手里的戒指,之前那些本來就讓他非常不舒服的想法頃刻間全都變成了碎片,被他碾成了灰燼,丟的干干凈凈。
許惜霜想,不,他就是要霸占著晏玉山一輩子,哪怕他死了之后晏玉山也只能記得他,不能去喜歡其他人,不能給孩子找“后媽”。
愛是獨占欲。
許惜霜已經理解了。
他從一開始對這個書中世界漠不關心,覺得自己還有幾個月的生命也就可以了,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話,到喜歡上晏玉山,開始在意網上的評論,開始想生完孩子也要活下來,想為了晏玉山留下來,不想讓晏玉山傷心……他已經舍不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