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時的問題并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但這卻是符合金蘭殊一貫風格的回答。金蘭殊表現得好像在蔑視對方的智商一樣,但事實上他是害羞。就好像他無法坦然地說出“喜歡你”“不能沒有你”之類的話一樣,對別人表達出自己感情的需求,對于金蘭殊而言是一種幾乎等同于認輸的示弱的表達。他沒有辦法做到——起碼沒有辦法在尋常平靜的狀況上做到。
宋風時也不忍心過于的折磨他、逼他這樣“認輸”。大概是宋風時已經了解了金蘭殊這個奇怪的個性。更重要的是宋風時不僅僅是“了解了”,而且還是“理解了”。現在的他欣賞著金蘭殊的壞處,就好像欣賞玫瑰的時候同時也欣賞那荊棘一樣的、頗有美感的花刺。
宋風時便說:“你總是很清楚自己的決定、堅定地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無論這個世界怎麼反對,你都不會有一絲的猶豫的……我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問你這麼一個問題……我的意思是說,盡管我不支持也不會阻礙到你的決定,因為你就是金蘭殊。”
金蘭殊被他這麼一說,竟也無法反駁。
因為宋風時確實足夠了解金蘭殊,所以宋風時這個判斷也是正確無誤的。
金蘭殊只得點頭,說道:“沒錯,就算全世界反對,我都會這麼走下去——但是我希望你站在我這邊。”
這句話,在宋風時聽來就如同一句甜蜜的情話了。宋風時覺得舌尖上都是砂糖一樣的甜味兒。宋風時便含笑答:“就是這樣。”
金蘭殊沒有聽明白,問道:“就是這樣?就是怎樣?”
宋風時深深地看進了金蘭殊那雙美麗的眼睛里面,道:“就是你說的那樣,盡管全世界反對你,你都會這麼走下去,而我都站在你這邊。”
這對于金蘭殊而言也是同樣的如同甜蜜的一句情話,砂糖一樣的安慰。
金蘭殊展開了雙臂,擁抱了宋風時,說:“干嗎?”
如此,他們又度過了一個良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總裁還是得通勤。
金蘭殊從溫暖的床鋪上起來,回頭又對宋風時說:“天哪……”
金蘭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搞砸了什麼一樣,像是下一秒就要說“糟糕了”、“要死人了”。
看著金蘭殊這樣的表情,宋風時也不禁緊張了起來:“怎麼了嗎?”
金蘭殊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腦門,懊惱地說道:“我昨晚光顧著感動和開干了,竟然忘了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金蘭殊這樣目空一切、對什麼都仿佛滿不在乎的人都說很重要,那這件事情可能就真是千鈞一發、生死攸關了。
宋風時便說:“多重要?是什麼事情?”宋風時倒抽一口涼氣,,又問:“和錢有關系不?”
“錢,你就想著錢!”金蘭殊不高興地說,頓了頓,又說,“還真和錢有關系。”
一聽到跟錢有關系,宋風時也整個緊張起來:“是什麼事情?”
金蘭殊很鄭重地說:“我聽到了一些風聲,是跟劉修斯有關系的……我打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宋風時聽到“搏一搏”三個字,心便像弓箭的弦一樣緊繃起來:“你還要‘搏一搏’?你拿什麼來搏了?”
金蘭殊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宋風時的肩膀,說:“我把這些年掙到的錢都拿出來搏了。
”
宋風時聽到幾乎要暈過去。
金蘭殊雖然不是什麼大富豪,但這些年一直身居要職,用錢的地方看起來也不多,連投資創業都沒怎麼花過自己的錢,攢下來的資金大概不少。宋風時盡管不知道金蘭殊的銀行戶頭里面的確切數字,但他也可以想象那應該是自己一輩子都掙不到的數目。
“你把錢——全——部——都拿出來了?”宋風時還特意強調了“全部”這兩個字。
金蘭殊回答:“沒錯,都拿出來了。”
宋風時臉色變得煞白,說:“拿來干什麼?這些錢拿去哪兒了?”
金蘭殊說:“拿去股票市場了。”
宋風時覺得自己腿好軟啊,下巴都沒力氣了,軟乎乎地說:“你一句話說的我腿軟了……你、你的意思是你把全副身家拿去炒股票了嗎?”
金蘭殊想了一想,說:“這件事被你用這種語氣來說聽起來……好像真的挺不理智。”
“是,”宋風時說,“豈止是不理智?簡直是失了智!”
金蘭殊說:“你可能是不太了解股票的市場。真的是‘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宋風時說:“股票市場?我就聽過‘搏一搏,拿起乞丐缽’!”
金蘭殊搖搖頭,說:“你也不要這樣烏鴉嘴,我是有策略的。”
宋風時瞪大眼睛:“那你來說說,是什麼策略?”
金蘭殊問道:“你聽說過杠桿嗎?”
宋風時差點就一口氣上不來背過去了:“你他媽還去玩杠桿!”
這還真是金蘭殊第一次聽到宋風時罵臟話。
“你先冷靜一點,”金蘭殊說,“其實我主要是做空。”
宋風時也強自鎮定下來,便問道:“做空?你要做空誰呀?”
金蘭殊回答:“自然是‘霓裳’。”
宋風時略略思考了一下,問道:“你剛剛說聽到了劉修斯那邊有動靜……難道你覺得劉修斯要搞垮‘霓裳’,是來報復周翊翊?”
金蘭殊重重地點頭:“我一直讓歐文去盯著劉修斯的助理Arch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