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蘭殊冷笑:“我還怕毒辣?”
傅丞搖頭:“我怕浪費資源。”
金蘭殊更不服氣:“花在我身上的資源也能算是浪費嗎?這是投資!”
傅丞便說:“你自己在國內搞吧。你營銷能力那麼強,不用去巴黎時裝周,就算去上海時裝周,都一樣能夠翻云覆雨的。”
金蘭殊一怔,說:“你……你聽我說!”
傅丞說:“我不聽。”
說完,傅丞抬腿就要走。
見傅丞走到門口了,金蘭殊只得高聲說:“不是啊,你真的聽我說……‘翻云覆雨’這個成語不是這麼用的!”
而宋風時耳朵貼在墻壁上,啥也沒聽著,就聽見“翻云覆雨”了。
沒過一會兒,宋風時就聽見隔壁包廂開門的聲音。他立即也悄悄打開了自己包廂的門,這下,透過開著的門縫,他終于能聽清楚金蘭殊和傅丞說話的聲音了。
“夠了,”傅丞冷淡地說,“我說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金蘭殊說:“好,很少有人這麼斷然地拒絕我的。”
宋風時心里已經自動將金蘭殊這句話過濾成:哼,妖精,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男人。
晚上,金蘭殊回到家中,也是無精打采的。宋風時心想:有必要嗎?不就是不能和傅丞“翻云覆雨”嗎?
金蘭殊卻忽然開口說道:“傅丞拒絕了我。”
“啊?”宋風時怔住了,半晌愣愣道,“這種事情不用告訴我吧?”
金蘭殊說:“還是要說的,你也是公司的一份子。”
“嗯?”宋風時真的愣住了,“啊?”
金蘭殊嘆了一口氣:“傅丞已經斷然拒絕了我們‘云想’品牌加入巴黎時裝周官方日程的要求……”
宋風時這才明白過來:“他拒絕你的是……這件事啊?”
金蘭殊點了點頭。
聽到金蘭殊的語氣,宋風時覺得這件事確實是板上釘釘、木已成舟了。
宋風時忽然覺得很慚愧,明明金蘭殊在處理這麼重要的公事,而且也是一直有告訴宋風時自己和傅丞在爭取巴黎時裝周官方席位的,沒想到自己卻一直死腦筋地想著那檔子“翻云覆雨”的事……
他宋風時這樣公不公、私不私的——真是枉作小人!
宋風時不覺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檢討:為什麼我既不能好好地當一個男朋友、也不能老老實實地當一個好員工……
金蘭殊端詳宋風時的臉色,見宋風時一臉懊惱的,便以為他是為了巴黎時裝周的事情而沮喪。金蘭殊心中的難過便跟深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是我……沒有處理好……”
這樣的話,從金蘭殊的嘴里說出來實在是太驚人了。以至于讓宋風時都忘記了悔恨,只怔怔地望住了金蘭殊。
一向對一切都胸有成竹的金蘭殊鮮見地對宋風時流露出來了稚童摔跤一樣的脆弱。
“不是這樣的……”宋風時握緊了金蘭殊的手,嘗試鼓勵他,“不要太執著,今年去不了巴黎時裝周也沒關系,這個時裝周每一年都有,今年不行,就下一年吧?”
金蘭殊擰眉:“下一年?你以為這種事是排隊、預約?今年去不了,下年早點申請就去得到了?”
宋風時苦笑一下:“下一年不行,還有下一年?”
“你說這種話,”金蘭殊不悅地嘟囔,“比起鼓勵,還像詛咒多一些!”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品牌價值也不在這個上面。”宋風時便打算曲線救國,從別的方面去提振士氣,“你不是說了嗎?藝術啊、high fashion這樣東西很難講的,但最重要就是掙錢!就算一直去不了,又怕什麼?我們的盈利能力是競品中最強的,很快就能實現盈利啦。
”
確實,從何玉容皮草那一撥開始的營銷,這個品牌確實在國內市場迅速躥紅。又有曹大頭“大數據分析”的加成,很快出了幾個爆款,盈利能力飛速上升,從數字上來說,“云想”應該會搶過“霓裳”、甚至是超越“上苑春”成為最快短期盈利的本土奢侈品牌。
“你看,劉易斯之前不是還諷刺我們會像他們一樣很難實現盈利嗎?”宋風時知道金蘭殊很在乎劉易斯這個“競爭對手”,所以特意提起這個事情,“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子很痛快嗎?”
但是,現在提到打臉劉易斯都無法讓金蘭殊開心了。
“唉……”金蘭殊深深一嘆氣,半晌,終于流露心聲,“如果我想要的只是掙錢,我干嘛搞這個?我要掙錢,太容易了!”
宋風時怔了怔:“那你的意思是?”
金蘭殊坦言:“我是不服氣、不甘心。不想被人看死自己是個‘營銷者’,只能夠做推廣不能夠做創造!我就是想證明給這個世界看,我金蘭殊可以打造出一個成功的品牌。”
宋風時感受到了金蘭殊一顆熱誠的心,自己的心仿佛也要跟著他的熱忱而跳動起來。宋風時立即抱住了金蘭殊,感慨說道:“你一定可以的。”
金蘭殊輕輕拍了拍宋風時的背脊,他甚至能感受到宋風時的肩膀因為激動而顫動。此刻,金蘭殊反而淡定下來了。職業生涯中比這個更難過的坎兒不知還有多少呢。這對金蘭殊來說原本是算不得挫敗的, 只是此刻他有了宋風時,才想……撒個嬌而已。
金蘭殊笑笑,說:“不過現在先別想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