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殊卻頓住了,半晌抬起頭,半尷不尬地說:“明天……會更好。”
賈克琳和曹大頭都愣住了。其實連金蘭殊都不知這句話該怎麼接下去。一旁在做記錄的歐文似乎看出了門道,便接口說:“明天要想出更好的文案。你們都是!”
賈克琳和曹大頭便連連點頭。
金蘭殊腦中又浮現出宋風時那苦惱的樣子。
這個榆木腦袋……
——金蘭殊嘆了口氣,指著“行走青春,步步蛻變”,耐心地解釋:“這個確實有扣題,但是卻太在乎扣題和符合要求這件事了,卻忘記了最基本的使用場景問題。我們寶梵琉雖然要轉型年輕化,但仍然是老牌奢侈品,優雅、高貴的基調是不會改變的。這個廣告詞則顯得太過像年輕人的運動品牌了,與基本路線不符合。回去再想想吧。”
賈克琳還是頭次聽到金蘭殊這樣耐心、仔細地講解,也是頗感意外。
曹大頭見金蘭殊似乎心情好了,便也忙探頭討教:“那我們組的問題主要是……?”
金蘭殊瞥了曹大頭一眼,冷冷地說:“審美不行。”
曹大頭一個從科技公司跳槽來的大直男,一時也無言以對。
賈克琳將金蘭殊的批評帶回了小組。宋風時認為從廣告詞和思路都是自己執筆的,被駁回,便感到愧疚:“是我沒做好。讓您被批評了。”
“那也還好。”賈克琳覺得曹大頭比較丟臉,自己還行,“反正第一個方案不過是很正常的。而且好處是這次通過駁回的意見,我們能夠更加準確地了解到總裁的需求。其實是好事情。”說著,賈克琳輕松一笑:“明天會更好嘛!總裁都這麼鼓勵我們了!”
賈克琳鼓勵了一下大家,但大家依舊處于一個硬拗出一個點子然后被否決的心碎階段。
金蘭殊最近也一直加班,不僅僅是為了寶梵琉的事情。
他曾經掌管的呂氏現在交給了夔龍太子爺,沒想到太子爺又搞崩了。老爺子打越洋電話請金蘭殊幫個忙。
“你要是真的愛兒子就別給他那麼多事情做。”金蘭殊還教訓回去了,“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夔龍老總簡直要被金蘭殊氣死,但還是答應了多給金蘭殊錢。
金蘭殊掛了電話,一臉冷漠的。其實金蘭殊也不開心。呂氏是他盤活的,結果送了人,沒搞好又請他去擦屁股。他現在這個寶梵琉還在頭疼著呢!
這些老板,沒一個好東西!
金蘭殊咬牙切齒的,歐文也看在眼內。
歐文只說:“唉,金總也太受委屈了。不如告訴老總,咱們寶梵琉已經顧不上了……”
“怎麼就‘顧不上’了?”金蘭殊橫眉——男人,絕對不可以說“不行”!
歐文知道金蘭殊特別自傲,又只得勸慰說:“我只是為金總打抱不平。”
“那我使喚你做工作以外的事情的時候、讓你受委屈的時候,你也會為自己打抱不平嗎?”金蘭殊忽然問道。
歐文僵硬一笑:“怎麼會……”
“別來這套,都是打工的,誰不知道。”金蘭殊說,“老板給的工資,一半是勞務報酬,一半是精神損失費。”出來打工,精神就免不得有損失!既然收了錢,還是要老實辦事!打工和做生意也是一樣的,錢貨兩訖之外,更要做口碑,將來才走得遠。
金蘭殊現在更忙起來,更顧不上什麼了,也沒空去約見宋風時。
宋風時雖然感到工作壓力,但工作量倒是不大的,空閑時間也是有的,一邊焦慮著一邊閑著,也是一種折磨。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心上人還不聯系他,更叫他如坐針氈了。
戀愛中的人總是會忍不住猜測對方忽然“失聯”的原因,而在千條、百條“失聯原因”中,最“善意”的猜測就是“他應該在忙吧”,但是這種“善意”通常維持不了太久。
就算再忙,發條信息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戀愛中人免不了要提起這樣的發問的。
宋風時卻無法將這樣的發問直接向對方提起。
因為,他覺得好像只有自己在“戀愛”。
對方……
對方應該不這麼認為吧。
宋風時表面上恰如其分地把握著分寸,但心理上卻已經進退失據了。
“他不會有了別人吧?”宋風時甚至這麼猜測,這個猜測還叫他疼痛了。
不可能的。
宋風時拿起了手機,覺得手指就是癢,定要給金蘭殊敲一條短信。可內容是什麼呢?完全想不到。
他真的建議戀愛學家出一本《聯系對方的體面借口100條》,必定比什麼《約會法則》都好賣!
借口都沒有呢,約個屁的會啊!
如果他有了別人呢?
宋風時的心里又提起這樣怪異的想法。
“嗯……”宋風時的目光落在了角落放著的那張房卡。
可以自由打開金蘭殊酒店房間的房卡。
要是偷偷去他的房間,總能有所發現吧……如果真的有了別的人,酒店房間里很可能有什麼蛛絲馬跡……
但這樣也太沒禮貌了。
像我宋風時這樣知書達理的人,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半個小時之后,宋風時已經拿著房卡劃開了金蘭殊的房間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