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時總害怕尷尬,便換了個話題問道:“今天看到你和一個紳士在逛店?他是誰啊?”
在金蘭殊用余光觀察宋風時的時候,宋風時當時也在默默在意金蘭殊。他也察覺到舒默克提出要給金蘭殊送東西了,只是金蘭殊拒絕了而已。
金蘭殊答:“他是我的上司。”
宋風時心想:難道是潛規則?
舒默克當然是沒有“潛規則”金蘭殊的。
以他所言:“我想跟誰上床還要給人好處?我有沒有那麼慘?”
第六章
在那次事件之后,金蘭殊顯出了宋風時的更多的關心。
他甚至想送一條絲巾給宋風時,然而卻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但是,他想:“像我這樣一個全A的天才,居然想不到一個送禮的理由?這豈不是奇恥大辱?”
他不服輸的個性致使他產生了極好的創意。
他富有創造力地將宋風時晾在窗邊的絲巾扯爛,并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噢,我弄壞了你的絲巾。”
宋風時原本還挺心疼的,看著金蘭殊那滿不在乎的樣子也有些氣,卻保持笑容:“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金蘭殊便啟用“是的,但是”句式說:“是的,確實沒什麼大不了,但是,我還是給你賠一條吧。“
這個“是的,但是”句式顯然沒有讓金蘭殊顯得更討喜一些,反而像讓宋風時跳起來打他狗頭。
宋風時難免臉露不悅之色。
金蘭殊便問道:“怎麼?這條絲巾很重要?”
宋風時答道:“不是,只是挺貴的,我也失業了,挺不舍得。”
“失業了?”金蘭殊極為好奇,“為什麼?你不是在那個門店做得好好的?”
宋風時苦笑著搖搖頭,便搪塞道:“沒,我最近忙著別的事情,就先停止了兼職。
”
金蘭殊雖然情商很低,但又不是傻子,相反,他在一些方面頗為敏銳。他便問道:“怎麼了?難道是和上次送你絲巾的先生有關嗎?”
“唔……”宋風時有些尷尬了。
金蘭殊說道:“你告訴我也沒關系,你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倒是真的。
宋風時頗為感念金蘭殊難得的關心,便說:“不是什麼煩惱,我只是覺得收了對方的禮物非常為難,他后來又在手機上約我出去。我沒有答應,他便來到店里問我什麼時候下班,我回答‘這個說不定的’,店長卻立即告訴了他我下班的時間。我感到很困擾,店長的態度也有些奇怪,讓我不太舒服,就辭職了而已。”
“那確實不是你的錯。真是可悲的人——我是指那個客人,”金蘭殊說,“魅力如此低下,非要做這種手段。”
宋風時原本有些郁悶,聽到金蘭殊的話反而笑了:“這算哪門子的安慰?”
金蘭殊有些驚訝:“我并沒有安慰你。是什麼讓你得到了這樣的錯覺?”
宋風時瞬間,對金蘭殊有些既愛又恨的。
他又怪自己,金蘭殊稍微對自己和顏悅色,他便要卑微的高興。他真的要將金蘭殊剛剛那句“是什麼讓你得到了這樣的錯覺”錄起來,一天聽三遍,好好鎮定,斂去妄想!
宋風時失去了報酬豐厚的兼職工作,卻又難得地閑下來了。
學校課程不重,他又尚未找到下一份兼職,便先為平伏自己的心情培養個打發時間的愛好,去園藝店買了一盆花,每天勤灑水、修剪枝葉,靜待花開。
月末的那一天,宋風時從床上起來,走到客廳里,便見那花盆上的綠枝上裊裊娜娜地綻放了嫩紅的、飽滿的花,猶如舞女紅裳一樣明艷可愛。
但讓宋風時更感意外的,是花苞的枝上系了一條水綠的絲巾,打著一個蝴蝶結。蝴蝶結輕柔無比,在風中微顫,如同即將振翅的蝶兒,而這個結也打得極為對稱——對稱得讓人懷疑打結的人應該有嚴重的強迫癥。
盆栽下壓著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字,看自己就知道是金蘭殊的親筆:“賠你的絲巾。不用謝。”
宋風時又是苦笑不得的,用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絲巾——動作放得很輕,不知是怕傷害了剛綻放的花、還是怕傷害了名貴的絲巾——無論是哪一樣,都很叫人心疼。
他將絲巾攢在手心,又重復在心里播放了金蘭殊那句“是什麼讓你得到了這樣的錯覺”,好稀釋自己內心不合時宜的喜悅。
可不能有那樣子的錯覺啊。
雖然如此,宋風時又很想再去嘗試接近金蘭殊。
金蘭殊就像是薔薇帶刺了,美麗而可恨的。
他想去接近,被扎了一下,但又仍為之傾倒。
可惜,當他決計再次欣賞這朵薔薇時,薔薇卻要飄遠了。
舒默克有個項目要帶去法國做,問金蘭殊要不要跟去。作為實習生能有這樣機會,金蘭殊當然非常高興。他回到宿舍,也跟宋風時分享了這個消息。
宋風時一時錯愕,半晌便縮回了想要靠近的手了。
之后,他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
畢業典禮上,宋風時還戴上了那條水綠色的絲巾,可惜仍在做項目的金蘭殊沒有出現在典禮上。宋風時踩熄了自己心里最后的那點焰火,徑自坐上了回國的班機,自此也斷了與金蘭殊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