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萬萬不可的。
因此,金蘭殊直接提問:“你為什麼總是多炒了一個菜?”
宋風時怔住了,怕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便淡淡回答:“你以為呢?”
金蘭殊道:“你是可憐我嗎?覺得我吃不起飯?”
宋風時看著金蘭殊,怎麼這麼好看的人說出來的話那麼難聽?
“咳咳。”宋風時搖搖頭,說,“我自己一個人吃飯,寂寞。”
“哦。”金蘭殊接受了這個解釋,并說,“那我可以陪你吃。”
說著,金蘭殊又道:“但錢也不能少了你的。”
宋風時悶悶一笑,說:“可是這個錢也不懂得怎麼分,肉菜都是炒一起的。倒不如你免費幫我檢查論文,就當給飯錢了吧。”
“也行。”金蘭殊毫無情商地回答,“我幫人看論文都是60英鎊一小時起步的,可不算虧了你的。”
宋風時總處在非常討厭金蘭殊和非常喜歡金蘭殊的兩端,來回拉扯。
這也許是宋風時放不下的原因。
喜歡的濃烈的,討厭也是濃烈的,兩種感情攪拌在一起,就濃到化不開了。
除了金蘭殊,誰都不能以這樣的形式去拉扯、撕裂、操控宋風時的心。
每次金蘭殊表現得讓人氣憤時,宋風時心里就恨恨地想:有一天,我會殺了他,或者,干了他。
結果都沒辦成。
第三章
比起來,想干或者殺金蘭殊的人也不在少數。
他以前是富人區里的“窮小子”,還有些收斂,帶著小心翼翼。
現在的他,真的是橫著走了。
更加肆無忌憚。
比如以前實習,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便宜的潤手霜,立即遭到旁人的嘲笑,還說:“手可是人的第二張臉啊!”
當時,他會極為羞窘,并立即更換品牌潤手霜,與之對應的,他連紙巾盒都買了個愛馬仕的放辦公桌上。
現在,他已很從容地拿出各種平價日用品,而身邊沒有一個人會嘲笑他,還贊揚他節儉。
有次,他在雜志采訪中說自己現在在私下愛穿幾十美元就能買到的純棉襯衫,這件事被廣為流傳,還被稱贊特別勤儉、親民。
他能明白,如果他還是集團里的一個普通職員,說自己穿幾百塊的純棉襯衫,該被嘲諷成什麼樣子。
金蘭殊雖然骨子里依舊桀驁,但也已經不是二十歲那個時候的敏感青年了。
又或者,一個人有錢有地位了,便會自帶許多常人無法企及的從容。
但有時又會有些寂寞。
當年在心中暗自發誓“要麼殺了金蘭殊、要麼干了金蘭殊”的宋風時,已經放下了此等不切實際的“宏愿”了。
他正正屬于“明明薪水不高卻必須裝扮自己來合群”的中產階級一員。
并且覺得自己上升無望。
寶梵琉這個品牌越早越糟,盡管宋風時只是基層員工,但也是能感受到的。
媒體們也每天報到著寶梵琉的家族成員們怎麼每天爭斗、內耗,搞得公司烏煙瘴氣——這些“神仙斗法”的事情其實離他這個基層職員是很遠的。
在他看來,最直觀的感受是——賣不動貨。
不過,破產邊緣的寶梵琉好歹也是百年奢品,“爛船也有三根釘”,工資也不會少了他多少的。門店高貴大方,開在全市最高端的、也就是租金最貴的商城一樓,對面就是“八寶利”的門店。
和寶梵琉“寧愿餓死也不低頭”的策略不同,老牌奢侈品八寶利似乎也對市場妥協了,最近老是大降價——這樣也頗富成效。
兩家店就在對面,什麼情況,光用眼都看得出來。
宋風時看到,八寶利客似云來,天天客人多到要閉店,限制人流——盡管門店很高興客似云來,但作為“奢侈品”的格調還是要保留的,不可能允許門店塞滿客人,這樣跟HM有什麼區別了?因此,當有一定數量的客人進去之后,門店便閉門謝客,直到人流減少再重新接納客人。
盡管如此,大家購物的熱情并沒有消減,甚至在門店外排起了隊來。
寶梵琉這邊倒是門可羅雀。
作為店長的宋風時也是有些不安,但臉上依舊保持微笑。
貨架上擺放了一款水桶包,顏色非常古怪,長相也不可愛。
“我們家為什麼要出這麼丑的包包?”柜員們都竊竊私語,“這個包的顏色也太古怪了,綠不綠、黃不黃的,有一種便秘的質感。”
從上年末滯銷到現在,再賣不出去就要銷毀了。
宋風時無奈一笑,問道:“你們有誰把這個包賣出去了,我就私人給你們加獎金。”
柜員們苦笑說:“這個任務太艱巨,還是交給店長大人吧!”
宋風時看著一個女店員,笑道:“你的富婆客戶待會兒不是要過來了嗎?你試試能不能sell給她,成功的話我私人給你包紅包。”
女店員昂首,接受挑戰。
她認為,這個富婆沒什麼審美,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那位富婆是做生意的,渾身名牌,她自己也不會分辨到底漂亮不漂亮。她買這些,只是為了不用開口就講明白“老娘有錢”這件事。
她如期而至。女店員便立即為她推銷了那款不黃不綠的挎包,并摸著包面,說道:“您看,這顆粒感……是牛皮做的,肩帶這絨絨的質感您摸摸——是羊毛做的,連襯里都是真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