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層里的職員甚至連“勾手”“夠受”“購售”都不能說,每天越發不說話了,氣氛更加低氣壓。他們裝作無事發生地敲打鍵盤,其實早已想著另謀出路。其實,早在“收購”之風吹起前,高層就已經走了一批人了——原因無他,就是不景氣。
“叮咚”——電梯門一開,里頭走出了五六個西裝革履、手提文件夾和筆記本電腦,如同電視劇反派一樣看起來氣場強大、很不好惹、并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就是要‘敏感詞’我們的夔龍集團的人吧?”助理們竊竊私語,但仍不敢說出“收購”這兩個字,畢竟辦公室里對這個詞語很敏感的還是他們現任老板。
“哪個是頭兒啊?那可能是我們的新boss啊!”
“這還用問?他們手里個個都拎包、拎電腦的,就一個人一臉拽樣啥都不拎,可不就是boss了!”
“噢,就是帥且臉臭的那個,是嗎?”
帥且臉臭——是他們對CEO金蘭殊的第一印象。
這也是許多人對金蘭殊的第一印象。
跟他不熟的人,會覺得,唉,長得那麼帥氣的人,臉那麼臭,很可惜啊。
然而,到了會客室,金蘭殊便進入“工作狀態”,被腹誹“臉臭”的臉龐上揚起了意氣風發的笑容,就如同燈忽然打在了鉆石上,忽然地璀璨奪目,叫人見之忘俗。
寶梵琉的CEO卻沒有心情欣賞美男,臉上都是抗拒的神色。
“就是你們,3年前收購了‘呂氏’吧?”寶總裁看著他們,神色冷淡。
“嗯,是的。”金蘭殊回答,語氣還有點驕傲。
“3年前,呂氏還是一個可以勉強入流的牌子。”寶總裁語帶不屑,“現在呢,連買菜的大媽、坐地鐵的小妹都在背他們的包了。
”
金蘭殊點頭笑了:“是的,我們確實把呂氏的銷量做起來了。”
寶總裁覺得這分明是諷刺最近寶梵琉銷量下滑,他冷哼一聲:“我們這些老品牌的堅持是來自于百年藝術世家的底蘊,像你這種暴發戶根本不清楚吧?”
“是的,”金蘭殊有一種習慣,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都會點頭說“是的”,“像你這樣年紀輕輕就把祖上百年老字號億萬身家敗光的本領,我怎麼都學不來。”
“你!”寶總裁暴怒站起來,幾乎氣得要打人,“我最討厭商人糟蹋藝術!”
金蘭殊點頭:“是的,我也討厭藝術家糟蹋錢。”
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對金蘭殊而言,就是掙錢。
沒錢,談個屁的藝術!
作者有話說:預警,金蘭殊是一個情商低、說話難聽、脾氣也不好的家伙……PS,文中提到的很多品牌都不存在。很多案例都是瞎編,法律都是參考北美,大家伙當半架空看就對了。
第二章
寶總裁用仇視的眼光等著金蘭殊:“你這樣的人,會毀掉我的公司的!”
“這點我恐怕無法茍同。首先,公司已經不是‘你的’了。”金蘭殊看著他,“更重要的是,德不配位的領導者才是毀掉公司的罪魁吧?我說得沒錯吧?”
寶總裁氣得牙關抖顫:“你!你懂什麼?”
“是的,我懂什麼呢?我懂得的是,當寶梵琉這個百年品牌搖搖欲墜,是我們夔龍用真金白銀扶起了她,若非如此,它就要倒塌,壓在底下的人卻不會是你,是3000個失業員工。”金蘭殊道,“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好運氣,幾十億拿去玩,別人幫你買單。”
“我……”
“失業對于你來說一定是不痛不癢的吧。
因為家族信托基金的保護,就算你破產了,還能花信托基金的錢,依舊是開游艇、坐跑車……”金蘭殊站起來,冷冷的、高大的,像尊雕塑一樣俯視著他。
金蘭殊臉上也斂去了商業性的笑容,仿佛在說:所以說,我最討厭富家子。
金蘭殊當年在歐洲攻讀專業是“時尚管理”,因此,他身邊簇擁著一群富家子,很討人厭。話雖如此,金蘭殊這個人憤世嫉俗,看誰都討厭。
有錢的討厭。
窮的也討厭。
金蘭殊總是用批判的眼光看待一切。
從前,他人緣不好。留學時的同學宋風時指出:“為什麼旁人無論說什麼,你都要反駁呢?”
金蘭殊有些疑惑:“不,我只是說心里話!”
宋風時搖頭,說:“看,你又開始反駁別人了。”
“那應該怎麼辦呢?”金蘭殊問道,語氣里其實也是不以為意。
宋風時答:“還是多說‘是的’吧。比如剛剛主人家問你‘你喜歡吃這個番茄嗎?我給你多加點’,比起回答‘不,我不喜歡,別給我加了’,更好的答案是‘是的,這很棒,但我覺得石榴更甜,我能要石榴嗎’。你懂我的意思嗎?就是多說‘是的’,再用‘但是’說你的需求。這樣會更討人喜歡。”
過了一會兒,主人家來問金蘭殊:“怎樣?你喜歡這個派對嗎?”
金蘭殊說:“是的,我喜歡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所有人看起來都很討厭。但是,我和小宋能提早離開嗎?”
這不就是標準的“是的”,再用“但是”說出需求嗎?
“……”主人家無言以對。
金蘭殊還扭頭問宋風時:“這樣真的有更討人喜歡嗎?”
宋風時干咳兩聲,微笑:“是的,這樣還挺有意思的,但是,下回說的時候能別捎帶上我嗎?”
金蘭殊和宋風時留學時是室友。
室友,對于金蘭殊而言,就是“同住一室但是算不上朋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