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溫皓雪有些愕然,“好、好吧。那我不答應。”
崇思睿也愕然了:“我還沒正式邀約呢?你就不答應了?”
“啊……”溫皓雪撓撓頭,也有些不知所措了,“那、那你先邀約吧。”
“這是我的邀請函。”崇思睿便從手里變出一只紙鶴來,送到溫皓雪的手上。
溫皓雪看著手中那只皺巴巴的紙鶴——一看就不是出于什麼巧手。紙鶴的左邊翅膀上寫著“平安夜,六點半”,紙鶴右翼上則寫著“中心公園,不見不散”。
織圍巾非常利落的崇思睿以為折紙應該也難不倒自己,可惜,他在這個地方遭遇滑鐵盧。鼓搗了半天才搞出一只皺巴巴的紙鶴。
溫皓雪卻覺得這個紙鶴挺可愛的,笑著問:“你疊的嗎?”
“不,”崇思睿出于虛榮否認,“我疊的可能這麼丑嗎?”
“啊,”溫皓雪有些失望,“說得也是啊。”
崇思睿看溫皓雪失望了,便立即改口:“但確實就是我疊的。很抱歉,剛剛出于可笑的自尊心沒有說實話。”
溫皓雪反而笑了出來:“是嗎?我覺得挺可愛的。一點都不丑。”
崇思睿聞言,不覺有些訝異:果然,情人是喜歡親手做的東西呀!
就算是浪費很多時間和精力鼓搗出一個丑了吧唧的破東西,情人都愛不釋手。
這就是所謂的“浪漫愛情”嗎?
這怪不得,常言道“戀愛降智商”啊。但又有云“智障歡樂多”,真是很矛盾呢。
第六十一章
崇思睿總覺得,學習戀愛不應該是那麼難的。
因為他總是很擅長學習。
一切的學習。
但是,學習需要聰明,戀愛則需要降智商。
大約是這個矛盾所在,讓他無法像學習其他科目一樣做好戀愛的試卷吧。
但是,出于崇思睿的想象,溫皓雪非常欣喜于崇思睿的改變。
像溫皓雪這樣一個人,習慣了世界對他冷冷淡淡,他也對世界冷冷清清,隨遇而安。因此,他即便結了婚,也從來沒想過崇思睿這頭猛虎會主動為他細嗅薔薇。
無論怎麼說,這只崇思睿送出手的紙鶴,就算很丑,也很溫柔了。
醫院里。
他戴著帽子、口罩,這樣的裝扮,在街上顯得可疑,但是在醫院里倒是還好的。
他的母親剛剛做完檢查,正在休息。他拿著銀行卡在柜臺付醫藥費,神情頗為緊張:“錢、錢夠嗎?”
“夠啊。”護士回答得很干脆利落,然后將卡還給了眷邈。
眷邈便送了一口氣。他拿出手機,檢查了一下銀行余額,卻又開始愁容滿面了。
錢,還是不夠啊。
他最近非常困苦,一想到……一想到沈香莞的《紅蒼翠蓋》,他就非常焦慮。完全寫不出新書來。編輯已經一直在催了,可是越催,他就越焦慮,越焦慮,他就越寫不出來。
可是,新書寫不出來的話……
接下來母親的醫療費該怎麼弄?
他忽然想起了沈香莞給他的那張支票。
那張支票還待在他的口袋里。
他知道不該收下的。
可是……
他獨自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如同找不到路的小鳥一樣徘徊著。走廊的門忽然被打開,走出來了一個斜頂的中年男子。
他看到陌生人就不自在,轉過臉就打算離開,沒想到,那個中年人喊住了他:“眷邈,是你嗎?”
眷邈嚇了一跳,驚惶地睜大眼睛:“你……你是?”
中年人露出友好的笑容,還朝他伸出手,眷邈卻退縮了——他不喜歡陌生人的接近。
“我叫裘詩。”裘詩自我介紹著,還拿出了手機,指著自己的SNS號,“您看,‘實事裘詩’這個平臺您聽說過嗎?我就是這個‘裘詩’,很有正義感的、專門揭露社會不公的裘詩。”
眷邈縮了縮腦袋,低聲說:“哦。”
“你別害怕。”裘詩保持微笑,“我是好人!”
眷邈心想:可是你看面相不像好人啊。
平安夜即將降臨,圣誕的鐘聲也很快可以敲響。
沈香莞送給了溫皓雪兩張平安夜晚會的邀請函,說他和他的husband可以去看看。
溫皓雪溫言道謝,但卻隨手將邀請函塞進抽屜。
他不打算去那個什麼晚宴。
將邀請函塞進柜子里之后,溫皓雪拿出了那只皺巴巴的紙鶴,上面寫著——平安夜,六點半,中心公園,不見不散。
看著紙鶴上的字,溫皓雪微微一笑,隨后將紙鶴妥帖收入羊絨大衣的口袋之中。
難為崇思睿想到這樣正兒八經地和他約會。
溫皓雪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板,崇思睿這麼正兒八經的,那他溫皓雪也要鄭重其事起來才是啊。
約會該穿什麼呢?
溫皓雪也沒想到自己多久沒有好好拾掇自己了,平常上班也穿得很無聊,在家里也就是著家居服,在崇思睿眼里應該很平淡、沒有新鮮感吧?
溫皓雪回到家里,站在衣柜面前,愁眉大皺,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開衣柜,看看有什麼沒在崇思睿面前穿過的衣服。他一打開衣柜,便吃了一驚,里頭竄出一只毛茸茸的貓科動物。
“啊!”溫皓雪叫了一聲,“白玉貍?你怎麼……?”
白玉貍徑自從衣柜上跳出,用后腿撓了撓腦袋,說:“咋地啦?”
溫皓雪被這突如其來竄出的貓嚇到,半晌才平伏下來,有些無奈地說:“你怎麼在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