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劭承說的每一句都仿佛是他心底冒出來的一般,和他曾經的想法無比契合。
枯黃的眼球顫動得更厲害了,他不敢眨眼,顧劭承已經夠恨他了,他不能再將一些未來得及發生的罪名包攬。
顧劭承定定地盯了他半晌,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他面上的笑容弧度牽扯到最大,肩膀也隨之微微抖動。
但除了第一聲外,只能聽到很短促的氣音,笑著笑著已經平靜的心底還是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
片刻后顧劭承斂住笑意,再看向衛秉均時黑眸里的寒意像淬了毒:“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會對費綺彤略施小懲。”
或者說他早就猜到了,只是多年迷障總是需要一個準確驗證。
他難以想象如果不是意外重生,他將恨著他最愛的人結束生命……
顧劭承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輕聲說道:“費綺彤也許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磋磨你了,因為王德琨很快就會減刑出來,”他氣息微頓,垂眸看向床上惡心至極的一灘人繼續說道:“費綺彤一個人不夠盡心,我會雇傭他一并照顧你。”
話音未落,衛秉均的雙眼瞪大到極致,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顧劭承轉身離開,旋開門把手的瞬間眼底重新浮出一抹溫柔,對上立即站起身迎上來的郁沅,唇角微彎:“抱歉,讓你久等了。”
郁沅一邊塞書簽一邊忙不迭問道:“胸悶麼?頭疼嗎?心情感覺怎麼樣?”
顧劭承眼底的溫柔加深,忍不住低頭在青年唇上先落下一吻:“什麼事情都沒有,他根本說不了話,我只是告訴他王德琨要來給他當護工了。
”
郁沅到了嘴邊的話卡住,隨即一臉興奮:“他減刑了?這種好消息你怎麼之前沒告訴我,這我絕對能高興得多吃兩碗飯!”他說完一臉雀躍,見顧劭承看起來真沒什麼問題,心下更是放松不少。
王德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惡人就該由惡人來磨!
顧劭承攬著人往外走:“現在告訴你,你今晚可以在爸媽面前表現一下你的炫飯絕技。”
郁沅抿了抿唇,笑著回應:“那不好吧?我爸和我哥肯定又要說你在家苛待我了,搞的我每次回去吃飯都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顧劭承聞言眉頭一蹙,伸出手指按在郁沅唇上:“不許說那個字。”
郁沅翻了個白眼,不過也乖乖“喔”了一聲。
等兩人重新上車,郁沅立即翻出之前搜集的有趣問題問向顧劭承:“你猜樹獺的乳腺長在哪里?A腋窩、B肚皮、C胸|前、D掌心。”
不等顧劭承回答,放在中控臺上面的手機先響了,因為顧劭承不方便接通,郁沅抻頭替他看了眼,是顧老爺子身邊的特助打來的。
郁沅抿了抿唇:“唔,是那誰的……”
顧劭承輕應了聲:“沅沅,幫我靜音。”
郁沅“哦”了一聲就幫他按下了側邊的靜音鍵。
郁沅聽韓凝提過,說顧老爺子現在時日無多,過一天少一天,大概是以為把錢和權都提前放出來,就能換回最后的親情,總是讓身邊的特助給顧劭承打電話。
顧劭承不接也不拉黑,每次都讓對方等上一分鐘再自動掛斷,看樣子到對方死亡也不會再見。
郁沅無從置喙,但很支持顧劭承的選擇,現在對他來說一切都沒有顧劭承的病情重要。
而且他一直覺得顧劭承母子會遭受這麼多苦難,顧老爺子不說是始作俑者也占了一大半,想到母子倆的種種遭遇,他對顧老爺子實在是一點尊敬和憐憫也擠不出來。
聲音一靜,顧劭承繼續配合郁沅回答道:“我選A,腋窩。”
郁沅把書往懷里一收,不可置信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的書了?!”小樹獺是在腋窩處吮吸乳汁的。
顧劭承淡定搖頭,郁沅也不是玩不起的人,且算他蒙對了,又立即提出第二個問題:“以下哪個不是一夫一妻制的動物?A天鵝、B鴿子、C鴛鴦、D大雁。”
顧劭承淡定選C,郁沅難以置信:“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他在看到相關科普前一直以為鴛鴦這種象征忠貞的“愛情鳥”肯定是一生一配偶的,沒想到有時候連一年一配偶都做不到。
而且顧劭承不僅是知道這些,前一陣他還沒開學,兩人宅在家里養病,郁沅閑著無聊就會給顧劭承讀一些和天體物理相關的科普著作,對方竟然也能對答如流!
開學后顧劭承跟著他旁聽,學起來完全不像沒有零基礎的人。
郁沅抱起手臂納悶道:“你不是商學院畢業的嗎?難道是在你和我哥一起上的那什麼公學里學的?”
對此顧劭承的回答是就近找了個停車處,把郁沅按在椅背里吻了十五分鐘。
等郁沅被男人帶進楚家的老房子時,人還暈暈乎乎,臉上的紅暈退了一小半。
緋紅的唇|瓣微微發腫,眼底還帶了幾分赧意,桃腮粉面一看就是剛被顧劭承占過便宜的模樣——楚清昀恨恨地想。
楚清昀趁著顧劭承日常在韓凝面前裝乖,將弟弟拉到一邊,操心地碎碎念道:“你們是不是又在停車場干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