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聽起來十分正常,郁沅松了口氣:“沒什麼,才接電話是在忙嗎?”
顧劭承低低應了聲:“在開會。”
郁沅立即加快語速匯報道:“喔我沒什麼事,就是醫院這邊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怕你在監控里看到擔心提前說一聲。”
男人竭力壓抑著聲線:“怎麼了?”
郁沅只說小擦傷,已經處理了讓他不要擔心,催他繼續專心開會便掛斷了電話。
溫軟柔和的聲音隨著電話掛斷戛然而止,顧劭承眼底的陰戾瞬間翻涌,大掌緊握在桌案上,指尖因過于用力沒有一絲血色,辦公室內一片狼藉。
男人的額角青筋僨起,整個人都處于劇烈的疼痛中,只要一想起不久前被血光盈滿的屏幕,顧劭承便覺得喉間泛起腥甜的癢意。
仿佛有著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瘋狂撕扯著他的理智,殘存的一絲清醒不斷地提醒著他,郁沅已經報過平安,他應該馬上恢復正常,這樣才能第一時間去見對方。
他不能再嚇到對方,一直以來他都控制的很好不是嗎?
然而腦中的一切不斷被痛苦吞噬,顧劭承大掌死死扣在桌沿上,只堅持了半晌就失控地將巨大的桌案推倒在地,整個人伏跪在地上干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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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沅以為傷口不算大,縫幾針應該就能好,
沒曾想整個縫合過程進行得異常精細,除去斷裂的尺動脈,小臂上的神經和肌腱也受到了一定損傷。
好在郁沅打上麻藥就對傷口沒什麼感覺了,倒是面對縫合手臂的陌生醫生讓他十分煎熬。
等一切處理妥當,郁沅選擇躺回母親的病房輸血,娘倆一人一張床,一個打著抗排異的針一個輸血,就這麼步調一致地并排躺著。
郁母眼睛紅彤彤的驚魂未定:“怎麼會有這種事啊。”
郁沅失血過多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笑起來都顯得十分虛弱:“得虧我和韓大夫都福大命大。”
說起來也有些后怕,如果保鏢沒及時出現,他這個小身板哪里是孔武有力的莊家漢子的對手?更別說對方手里還拿著砍刀……
郁母聞言唉聲嘆氣,雖然韓大夫救了她的命她心中萬分感激,自然是不希望對方出事的,但人心中親疏有別,她也不希望兒子幫對方擋刀。
不過母子倆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人為什麼要來殺韓凝,直到稍晚些護士來給郁母拔針,才將大概情況說明。
“那男的母親是去年排隊等肺的病人,沒等到供體時人就沒了,這男的也不知道從哪里聽說肺源排序是韓院長安排的,是韓院長給有錢人加塞才會導致他媽沒等到供體人就沒了……”
護士說完柔聲向郁沅詢問:“小沅,頭還暈嗎?”
郁沅搖了搖頭,護士也是驚魂未定:“真的太感謝你能出手相救,當時我就在門口,要不是你,那一刀就朝韓院長腦袋劈下來了真是不敢想。”
郁母當時被兩人身影擋住,聽到這樣的細節補充立即閉眼捂住胸口直念阿彌陀佛。
郁沅將食指放在唇前比了個噓,護士歉意地笑了下:“萬幸有驚無險,謝謝你能在醫鬧時挺身而出,韓院長做完筆錄就上手術臺了,等手術結束就能回來看你。”
不過郁沅輸完血后感覺眩暈感明顯減輕,想著這工夫干躺著不如去警局把筆錄做了,再申請做個傷情鑒定,不然退了麻藥手臂痛感越來越明顯,他急需干點正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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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沅上車后先將被血液浸透的手表用濕巾簡單擦了擦,裝進袋子中交給吳司機送去清洗。
筆錄做完后,郁沅把傷情鑒定所需資料也都提交了,往外走時已經快到五點,郁沅時不時看一眼手機上和顧劭承的聊天界面。
掛斷電話后郁沅怕對方擔心,一直在匯報著進度,但顧劭承始終沒回復他,難不成今天剛好特別忙?
郁沅這麼想著,一抬頭看到正站在窗邊打電話的楚清昀,估計是來幫韓凝料理這次的麻煩的。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準備趁沒被發現低頭裝玩手機略過,結果剛要邁出警局,右臂卻被一把握住。
郁沅面上一抽:“嘶,疼疼疼……”
楚清昀掛斷電話松了手:“你這邊也受傷了?”
郁沅向后退了半步,皺著臉:“沒,但你手勁太大了。”
“抱歉。”楚清昀面露歉意,“今天的事非常感謝,這份恩情楚韓兩家都會記下的。”
郁沅立即擺手小聲回道:“不至于不至于,那種情況換成別人也會出手的,我還要感謝韓院長救了我媽媽……”
楚清昀脾氣直,他心里認下這份恩情就不會管郁沅如何推拒,直接跳躍到報恩環節:“這兩天網上關于你的謠言需要為你處理嗎?”
郁沅心道那壓根不是謠言,不然顧劭承早就幫他解決了,但對上意外熱情的陌生人郁沅只好偏開視線尬笑拒絕:“不用不用,那些對我沒影響的,不勞煩楚先生了。”
接下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