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小悅兒?是不是因為很難受才哭的?”
千悅抽泣著使勁點頭,口齒不清地哭訴道:“我不想吃東西,聞到味道就好難受……”
“好好好,不想吃就不吃。”軒轅澈把千悅抱起來,輕拍著他的背,換了嚴肅的口吻對著侍女們斥責道:“他都說了不想吃還硬要他吃做什麼!一盞茶之內,這屋子要是還有半點飯菜的味道就把你們統統拖院子里挨板子。”
“阿澈,不怪她們的。”千悅打著哭嗝,但還是磕磕嗒嗒地勸說軒轅澈莫要遷怒旁人,畢竟侍女們也只是想盡本分罷了。
“好,都聽你的。”方才還冷著臉厲聲斥責下人的肅親王殿下立馬換回了對小嬌妻的寵溺語氣。
他不敢走太快,怕顛得千悅不舒服,就這麼慢悠悠地往后花園而去。
一出房門,沒了那股子讓他犯惡心的飯菜味,千悅頓時覺得舒暢了許多。
臨近初夏,園子里花開得熱熱鬧鬧,千悅枕在軒轅澈肩上有些困倦。他腹中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夜里不時鬧騰,弄得他睡不好覺,白天就沒精神。
打了個哈欠,千悅忽然眼前一亮,指著花園里的秋千來了精神:“阿澈,我們坐秋千嘛~”
軒轅澈對他自然是百依百順,但千悅大著肚子一個人坐他不放心,便干脆抱著他坐上去。
當初這秋千是為了千悅坐的,因此軒轅澈坐上去腿還能碰到地,腳尖蹬一蹬秋千就能蕩起來。
抱著軒轅澈,千悅微微垂首,目光避無可避地落到了自己隆起的腹部上,有時候,他真的想讓軒轅澈開服藥送走這個孩子,倒不是自己受不了懷孕的辛苦,只是覺得如今的自己拖累軒轅澈太多。
千悅越想越難受,原本收住了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是不是又難受了?你……”軒轅澈眉頭緊蹙,他的醫術極好,但千悅這是正常的害喜,不是病,他沒法子治,只能干著急。
千悅一個勁兒搖頭,摟住軒轅澈脖子哽咽道:“我太沒用了,總是給你添麻煩,不開心了要你哄、晚上起夜吵你睡覺,還耽誤你上朝……”
近日他胃口越發不好,就清淡的米湯還能勉強下咽,晚上起夜如廁的次數自然就多了,軒轅澈一向睡在外側防止他半夜摔下來,他要起床如廁便無可避免地會吵醒誰的正香的軒轅澈。
除了供養腹中的孩子,千悅實在不知道自己還有些什麼用處,在他自己眼中,自己無疑已經是個十足的累贅。
“小悅兒不哭。”軒轅澈低頭吻在他的眉心、臉頰和耳畔,柔聲道:“農夫在田地里灑下種子,若是不日日勤勉耕種等到秋至便會顆粒無收,懷孕也是差不多的,小悅兒。”
“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因為其中艱辛都得由你一人承受,我幫不上你什麼。但這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身為你的夫君,好好照顧你是我應盡的責任。朝會公務縱然重要,但和你比起來不值一提,若是連齊家都做不好,何以治國平天下?所以,你只需心安理得就好。”
秋千輕輕晃悠著,輕柔的日光照在軒轅澈的臉上,千悅含淚凝視著軒轅澈的眼眸笑道:“阿澈,你真好。”
想來定是三生有幸,方能遇此良人。
……
足月之后,千悅誕下麟兒,那一夜,金龍繞肅王府盤旋許久,雖是男子生產但仍被百姓視為祥瑞。
等千悅坐完月子,軒轅澈與之如期大婚,紅妝百里,一如當年穆家庶女嫁予柱國將軍軒轅武的氣派。
自那之后,人們提起軒轅氏一族往往不是贊頌其勢力之大、家族淵源之長久,而是感慨其族人情深,英年早逝也罷,長相廝守也罷,總歸是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雙人。
婚后,軒轅澈正式請辭,宇文天縱允了,但請求他國難當頭之時必要回歸廟堂匡扶朝綱,軒轅澈也答應了。
攜妻千悅隱退龍首山五年后,閔都之中,二皇子下毒謀害宇文天縱,大皇子則再次發動兵變,軒轅澈終于拿起龍淵劍。
而這一次,已經恢復內力的千悅也拿起了千悅君辭與軒轅澈并肩作戰。
可惜,他們趕到的時候宇文天縱已經回天乏術,臨死之前,他把軒轅澈的身世和盤托出。
當年,還是太子的宇文天縱同文淵閣大學士庶女穆湘靈互相傾慕,但為了鞏固太子之位宇文天縱最終還是娶了當朝首輔的嫡女做太子妃,并且提出讓穆湘靈入府做側妃。
“呵?側妃也是妃?妾就是妾,說這麼好聽做什麼!”穆湘靈自己就是庶出,從小看著大夫人給母親氣受,而自己吃穿住行樣樣比不得嫡姐,縱然寒窗苦讀多年,被譽為才女,名滿盛京,她終究是庶出,她傾慕的男子也終究是取了他人為妻。
一氣之下,穆湘靈與宇文天縱恩斷義絕。彼時年少氣盛的宇文天縱便又娶了她嫡姐穆惜文為側妃,既是為了跟她賭氣,也是為著拉攏文淵閣大學士的人脈。
彼時,穆湘靈正失意,適逢軒轅武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