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宇文汲把他攬入懷中,說道:“說的也是。”
紅衣男子掩下心中厭惡,以魅惑的笑容迎合他,心中卻是無限鄙夷,這點城府也想當太子?
呵,可笑。
……
夜幕如期而至,將所有陰謀詭計掩藏下來。
千悅臥在軒轅澈身邊如坐針氈,一邊是愛他護他的軒轅澈,一邊是對他有著救命之恩的宇文汲,如此兩難的境地,任誰都難以抉擇。
更讓他動搖的是云嬤嬤的話……沒錯,宇文汲把云嬤嬤一起帶來的。
歲月流轉,千悅長大了很多,面容也變化許多,但云嬤嬤臉上卻只是添了幾道皺紋,極好辨認。
“小悅,文王殿下是成為陽寧儲君的不二人選,你當助他除掉軒轅澈,登上太子之位。”
說這話時云嬤嬤的臉色是那般決絕,以致千悅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軒轅澈只是個異姓王,根本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但宇文氏上下卻都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這到底是是為什麼呢?
明明軒轅澈什麼都沒有做錯……宇文汲說他是個壞人,云嬤嬤也說為了宇文汲的帝王大業軒轅澈該死,可是他親眼看到的軒轅澈體恤下屬、賞罰分明、清廉剛正,下臣民對他也甚是愛戴。
而且他愛他啊……他怎麼下得去手?
該怎麼辦呢?
將手指插入軒轅澈的指縫,千悅同他掌心相扣,感受著他的溫度,煎熬萬分。
“殺個人而已,你不是最擅長這種事情的嗎?你只要把它放進軒轅澈的飯食里就可以了,他那麼喜歡你,一定會吃的吧。
”
這是宇文汲說的,可是他怎麼能那麼說呢?好像殺死軒轅澈只是捏死一只螞蟻那麼輕巧,好像他本來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是啊,他最擅長這種事情了,可是擅長不代表他喜歡,就是因為那些事夢魘困擾了他許多年,只有睡在軒轅澈身旁,他方能安穩入眠。
掌心源源不斷傳來軒轅澈的體溫,千悅難以想象當他變為冰冷的尸體……
為什麼要這麼逼他呢?
這真的是當年冒著生命危險下水救他的天神哥哥嗎?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宇文汲的話,畢竟明月玦不僅他有,宇文銳也有,可云嬤嬤說當年隨使團訪問西黎的皇子只有宇文銳一個。
他信了,因為即便宇文汲會騙他,云嬤嬤也是絕對不會騙他的。
造化弄人,何其可笑,他最期盼著明月玦出現的時候它卻十年都未出現,他徹底死心的時候明月玦卻出現了,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千悅眼眸含淚,笑得凄美。
“在我的記憶里,天神哥哥一直是那個救我出玉湖,明明滿身狼狽卻在我醒的那一刻笑得溫潤如玉的人,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懷著物是人非的無限酸楚這麼問宇文汲。
“小悅,人都是會變的。奪嫡之爭,不是軒轅澈死就是我亡,本王別無選擇。”宇文汲答得自然而然。
然而宇文汲永遠不會知道這世上有人身處煉獄多年,即便手染血腥也不改良善之心,有人深陷仇恨十數載,即便誤入歧途也會迷途知返,不改一身浩然氣,不墮胸中青云志。
第136章 聽從本心
出現在視野里的,是熟悉而陌生的環境。
屋內的擺設很是簡樸,和肅王府的莊重華貴全然不同,他無法從記憶中找到與之相吻合的場景,但他對這里覺得莫名熟悉,好像已經在此生活多年。
他從床榻上下來,未著鞋襪,一點一點往前走,長發披落肩背他忽然想將其束起,腦海中一冒出要梳子的想法手便在梳妝臺的抽屜里摸到了。
他莫名其妙著在梳妝臺前坐下,正要梳理長發,忽見一人自門外而入,那人匆匆放下手中托盤,疾步走向他,略帶嗔怪道:“怎麼自己開始梳頭了?不是說好以后你的頭發都由我來給你梳的嘛。”
循聲看去,竟是軒轅澈的臉。
“阿…澈……”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以及身后正為專心為自己梳頭的人,千悅只覺得惶然。
“嗯?”
“沒事,就是想叫你。”千悅微抿著唇,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歲月靜好,他該高興的,可是眼下他只覺得惶惶不安。
軒轅澈很熟練地梳理好他的頭發,插上銀簪。
忽然,一股焦糊味自窗外飄入。
“哎呀,我的菜還在鍋里!”軒轅澈眉頭蹙起,連忙跑去了廚房。
靜坐一會兒,千悅愣愣怔怔地站起來,他走到桌邊微微低頭。桌上放著一個托盤,托盤里面是三樣小菜,都是他之前燒過的,很簡單的式樣,但聞起來都讓人食指大動。
他把飯菜一樣樣端出來擺在桌上,望著香氣四溢的飯菜他靜默片刻,忽然伸手往袖中探去——他摸到了一個紙包。
打開紙包,里面是些許白色的粉末,他直覺是不好的東西,可是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動手把粉末倒進了飯菜里……粉末遇到油水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軒轅澈回來了,身上也帶著一股焦糊味,他端來了兩碗飯,說道:“那碗菜燒焦了,我們先吃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