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行伍出身,起初手藝并不好,但母親不嫌棄,反而會高調地帶著花環出去逛街訪親。
父親很高興,于是便苦練編花環的技藝,到后來越發爐火純青,編出來的花環不僅形狀圓潤,而且在編織過程中不會損壞花朵分毫。
京城的名門閨女以衣著服飾攀比爭高低是常有的事,但聚會宴席上從來沒有人敢看輕只帶著不值錢的花環的母親,不僅僅因為她是軒轅武的妻子,更因為她擁有她們都沒有的無價之寶——丈夫的專一和真心。
曾經,軒轅澈向父親討要過花環,不過父親沒給,他說自己編的花環只給心愛的母親,因此只教會了軒轅澈編花環的技法。
但軒轅澈從中學到的并不止花環編織技法這麼簡單,他也學到了這樣一點:許一人以偏愛,盡余生之慷慨。
而千悅正是軒轅澈想偏愛的那個人。
哪怕他是敵國的子民,但愛了就是愛了,無論性別,不論出身。
“它很好看。”千悅的眼眸中星河璀璨,“阿澈,你給我戴上好嗎?”
“好。”
把花環置于千悅頭頂,鮮艷赤紅的梅花映襯著千悅的白皙臉龐,顯得他愈發動人,如此,軒轅澈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喜歡一個人便會不自覺得生出占有欲,想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吻痕,想讓他戴上自己的東西,想要以此告訴其他人這是獨屬于他軒轅澈的人。
然而這份笑意沒能持續多久,因為侍衛來報說永安公主駕到,軒轅澈當即斂了笑意便是一聲嘆息。
“告訴她,本王今日沒空。
”對于這個妹妹,軒轅澈很是頭痛,他也不知道宇文念翎怎麼會對他這個十幾年沒見的異姓兄長這般執著。
侍衛領命退下沒一會兒又匆匆而來:“殿下,公主她……她闖進來了!”
軒轅澈眉頭下壓,眉心出現一點褶痕,不悅呵斥道:“廢物。”
他揮揮手,侍衛忙不迭地退下。
雖然訓斥了侍衛,但其實他也知道礙著宇文念翎的公主身份,除非自己下死令,否則她要闖進來,侍衛們定然是攔不住她的。
“阿澈,要不我先回房去吧。”千悅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舍又無奈。
沒人樂意自己跟心上人的獨處時光被別人橫插一腳,尤其是他才剛剛等到軒轅澈。
“不,你留下。”軒轅澈拉住千悅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千悅抬頭望向軒轅澈,只見那雙眼眸中閃動著狡黠的光。
軒轅澈拉著他來到石桌旁,自己先坐下,然后拍了拍大腿,眼神示意千悅坐上來。
千悅有點躊躇,回望暗香園的入口處,只見一粉衣盛裝的女子正疾步而來,腰間環佩叮當作響。
似是賭氣一般,千悅一屁股坐進軒轅澈懷里。
摟著千悅的楊柳腰,軒轅澈故作沒看見宇文念翎的模樣,拿起炭火煨著的栗子親手剝給千悅吃。
原本他還想給宇文念翎留點余地,但她如此窮追不舍,自己難耐倒也罷了,畢竟是兄長,包容妹妹是應當的。但她萬萬不該闖入府來惹千悅傷心,既然她這麼做了,那軒轅澈也只好快刀斬亂麻,反正長痛不如短痛,而且還能斷了宇文天縱拴在他背后勢力的妄念。
“澈哥哥~”宇文念翎嬌滴滴地喊了一聲。
“嗯。”軒轅澈冷淡地回以鼻音,然后把剛剝好的栗子仁拿到千悅面前晃了晃,指著自己的臉頰道:“喏,往這里親一口就給你吃。”
千悅會意,故意扭捏片刻,羞怯地親在了軒轅澈臉頰上,還特意弄出了“啵”的聲響,生怕宇文念翎聽不到似的。
不止軒轅澈對千悅有占有欲,千悅對軒轅澈亦然,只是他性子軟,不像軒轅澈那般強勢地表現出來罷了。但現在人家都殺到他面前來了,又有軒轅澈授意,他自然是不會示弱的。
耳畔又回蕩起偃月當日說過的話,千悅更是不甘,抱住軒轅澈的脖子,整個人沒骨頭似的往軒轅澈身上倒過去。
他背對著宇文念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他想一定很精彩,這麼想著,竟不由得暗自竊喜。
“澈哥哥!”宇文念翎何曾這麼被無視過,當即怒從心起,恨不得用眼神把千悅燒成灰。
眼見著宇文念翎就要炸毛,她的貼身侍女尋雙連忙拉了拉她的胳膊。
宇文念翎努力壓下心頭怒火,坐到軒轅澈身邊,白皙的手搭上軒轅澈的大掌輕輕晃蕩,楚楚可憐道:“澈哥哥,翎兒聽說你今日沒去上朝,擔心你,特意過來看望你的,你怎麼不理我呀~”
“別動。”軒轅澈把手抽回來,繼續剝栗子,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宇文念翎。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冷待宇文念翎,但是在千悅和宇文念翎之間做抉擇,毫無疑問他選擇了前者。
“朝會什麼的哪有懷里的美人重要啊,不想去便沒有去。
你現在也看望過了,可以回去了。”
“不嘛不嘛,宮里規矩多,哪有澈哥哥府里頭自在呀。”宇文念翎上一刻還在撒嬌嬉笑,下一刻就變了臉,垮下臉,泫然欲泣道:“澈哥哥是不是討厭我了?翎兒也想討你歡心,可是翎兒一個人在赤玄待了那麼多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讓澈哥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