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緩緩蹲下身去,顫抖著食指去探他的氣息。
突然,千悅緊閉的雙眸陡然睜開,扣住來者的手腕,將人拉到近前便一記手刀將他劈暈了。
另一人瞪大了眼睛,反映過來就要拔刀,但他的手方才覆上刀柄就被千悅以同樣的手法打暈了。
手銬腳鐐的鑰匙明晃晃地掛在那人腰上,千悅解開束縛后迅速換上獄卒的服飾往外走。
遲則生變,思及此,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拐角處突然走過來幾人,看樣子應該是巡邏的獄卒。現在還沒到輪崗的時間,身為獄卒不可擅離職守,他們見他步履匆忙覺得奇怪,于是便叫住了他:“嘿,前面那個,你走那麼快干嘛去呀?”
千悅脊背僵直,握緊了拳頭,故作輕松道:“人有三急嘛,我解手去。”
“茅房可不在那兒,你走錯地方了吧。”沉悶的聲音自背后而來。
四道刀光同時出鞘,徑直襲向千悅,他側身躲開了第一刀,而后將一人扼在身前做肉盾,其余三人見此情狀自然要避免誤傷,難免束手束腳。不過須臾,未出十招,四人皆被打昏在地。
地牢的走廊甚是冗長,他幾乎是一路狂奔而出,而后飛身躍起將掌中迷魂散撒向門口,眾多守衛還沒看清他的身影便失了意識,晃悠幾下就倒地不起。
他進來之前就觀察仔細了,地牢位置偏僻,巡邏的人員并不密集。倘若不出意外,這里的異樣約莫一盞茶后才會被察覺。
此時此刻,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轉身后沒邁開兩步便停下了。
往前,是逃出生天;往后,是龍潭虎穴,可偏偏就是那里有著他視若生命的東西。
內心掙扎片刻他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混在巡邏隊中,一路暢行無阻,他順順利利地來到了中軍大帳附近。借著風勢,僅剩的迷魂散飄進了帳簾敞開的大帳里頭。
片刻后,千悅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刺鼻的酒味沖得他直蹙眉。目光所到之處,盡是杯盤狼藉。帳內統共二十又八人,或癱坐于椅上,或趴臥幾案,更有甚者打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一切都進展地很順利,順利得讓人心慌。
可是他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必須要拿回那只銀簪。
他努力壓下心頭不安向主位走去,其上坐著的軒轅澈正以手撐額,呼吸平穩,確是睡著的姿態,而且沒有半分要醒的跡象。
千悅暗自祈禱著他不要醒來,同時屏住呼吸,兩指探入了軒轅澈的衣袖,指尖觸及簪棍的一刻,失而復得的喜悅令他的眼睛也明亮了許多。
然而下一刻,滅頂的窒息感如狂風暴雨般襲來——軒轅澈掐住了他的脖子。
第3章 罰跪
四目相對,一方半瞇著眼,似是慵懶,另一方則是目眥欲裂,驚恐無比。
軒轅澈改扶額為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落入自己掌心的獵物,而后漫不經心地說道:“別裝了,都起來吧。”
眾人這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紛紛起身,不約而同往主位上看去,皆是面露驚詫。尤其是容景,竟直接愣在了原地。
余光瞥見此情狀,軒轅澈冷聲斥道:“容大將軍,還愣著干什麼。
”
容景反應過來,連連告罪,立時跑出去查看情況。
而軒轅澈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黏在千悅臉上,看著他沾著灰塵和血漬的臉一點點漲紅,于是乎調笑道:“你是我見過最不聽話的奴才。”
在千悅即將窒息昏迷的前一刻,他松了手,千悅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前者痛苦悶哼一聲,氣喘吁吁地艱難撐坐起來,反駁道:“我不是你的奴才……”
叮。
是銀器獨有的清脆。
千悅的心臟頓時漏了一拍,抬頭看去,只見那人歪著腦袋瞧他,指尖有銀光旋轉舞動,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銀簪嗎?
“還給我!”關心則亂,千悅猛地沖過去,一時間將雙方懸殊的實力差距拋在了腦后。
軒轅澈絲毫不躲,等千悅近在眼前時,托腮的左手突然揪住他的右腕,胳膊肘順勢往下一壓千悅便半個身子貼在幾案上無法動彈了。
千悅還努力伸左手去夠,快要觸及的那一刻軒轅澈又迅速拿開,待他的手垂下去了又靠近些,他若是再去夠,軒轅澈便又拿開寸許,像是獅子在逗弄垂死掙扎的羔羊。
如此反反復復,那簪子明明近在眼前,卻怎麼也夠不著,拿不到。
事不過三,即便是再怎麼珍愛,三次之后千悅也放棄了,垂著手無奈道:“你要怎麼樣才肯把它還給我?”
“這個嘛——”
軒轅澈話音未落,容景便匆匆而來,身后還跟著幾名將領。
“殿下……”容景張口兩個字就沒了下文。
“說!”
容景抱拳作揖,認命似的稟報道:“打暈三十又八,迷暈十五……皆無大礙。”
“確死亡者幾何?”
“無一人。
”
此言一出,軒轅澈看向千悅的眼神忽然變了。白日山谷中交手,他出手皆是殺招,直取人命門。原本以為傷亡在所難免,沒想到,竟對軍中將士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