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謝謝你!”宋司謹喃喃道,“但顏雪回說,要是有人想救走我娘親,就會對她下手。”
“小的明白,先叫人確定令堂安危,其余的稍后再定。”
辛夷的辦事效率很快,當天夜里,便有人把消息傳回來——未在宋府發現范五妹的蹤跡。
這似乎代表了一種不妙的信號,辛夷有些尷尬地說道:“一定是顏雪回那廝把人藏起來了。”
宋司謹沉默地坐在床邊,手藏在袖子底下:“還有辦法嗎?”
辛夷說道:“小的會叫人在城中繼續搜查,宋公子莫擔憂。”
“麻煩你了。”
在辛夷跟人換班的間隙,宋司謹悄悄打開了一個模樣普通毫不起眼的荷包,這是剛才他去窗邊透氣的時候,忽然有人丟進來的。
那人跑的很快,宋司謹也沒看清是誰,但他大概能猜到這些是誰傳給他的。
荷包里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切皆為四皇子所為,令堂即可安然無憂。另,說話小些聲,鄙人聽得到。
除此之外荷包里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但宋司謹輕輕顫抖著翻開荷包,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個「謹」字的繡紋。
他咬緊了唇,沒讓自己哭出來。這荷包是娘親給他縫的,娘親不識字,又怕他太笨丟東西,故而特意請教過楚云羲「謹」字怎麼寫,然后依葫蘆畫瓢地繡到那些小東西上。
在看到荷包的時候他就覺得繡法眼熟,翻出這個字后更加確定,這就是娘親給他做的。
太好了,娘親還安全。
宋司謹掐了一把自己,趕緊把紙條燒掉,把荷包掛到腰上。
顏大人話里的意思,好像知道自己已經坦白,但他還這麼說,也不知為什麼。
又輪到辛夷值班的時候,宋司謹特意拉過他,小聲請教:“小公爺遇刺,國公府打算怎麼辦,要報官嗎?我先前說的那些別人信了嗎?”
辛夷長嘆一聲:“宋公子,你暫且不要打聽了,其實老夫人心里自己有數。”
宋司謹還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那到時候,是不是需要我出堂作證?”
辛夷不忍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段靈耀:“宋公子,老夫人是圣上的親姑姑,老國公本該是沒有實權的駙馬,而老夫人早就答應過圣上,絕不插手皇位斗爭,您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不懂。”宋司謹當然不明白,即便直覺讓他退縮。
辛夷欲言又止:“意思就是老夫人只想保住少爺的性命,其余的都可以往后放,且圣上已經有了決斷,他昨日發怒,勒令四皇子禁足一年,緊接著又病倒,這件事幾乎板上釘釘。明處信國公府不能再追究,其余的都要等少爺醒來再說。”
宋司謹詫異道:“如果老夫人知道真相,為何不告訴圣上?”
辛夷遲疑了下,苦笑:“您當真以為,那位不清楚嗎。”
宋司謹恍惚地坐下,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如果太子真的不受寵,又怎麼可能一直都是太子。是了,原著里雖然沒有明寫,但顏雪回時常勸秦祐山的說法,便是:這一切都是圣上對你的磨煉。
“可我聽說小公爺從小在宮里長大,圣上待他很好的。”
“那您一定也知道,少爺入宮,是因為欽天監批他命硬的緣故吧。”
辛夷說著說著,忽然驚覺自己失言,連忙補救:“小的只是隨便說說,您要是好奇,等少爺醒了親自問他吧。
”
宋司謹心情復雜,看著躺在床上病骨支離的段靈耀,一時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是忽然發現,原來段靈耀這樣猖狂張揚的混世魔王,也有不能隨心所欲的時候。
他輕輕攏住段靈耀的眼睛,在他身邊躺下,難得放松了一陣,這次顏雪回的要求總算不至于讓他為難,他只要別多嘴即可。
至于后面會發生什麼,還得等段靈耀醒來決定。
——
深夜,宋司謹在一陣窒息感中醒來,他痛苦地睜開眼,猛然發現自己確實被人掐住了脖子。
段靈耀不知何時醒來,正坐在他身上死死地掐著他,那一雙眼睛半睜著,渾濁而渙散,身上冒出很多汗,嘴唇毫無血色地顫抖。
“去死……都去死!你也想殺我……做夢,一群廢物!”
宋司謹下意識握住他手腕,臉漲紅著看他,喉嚨被人緊緊扼住,教他說話很費力:“段靈耀,是、是我……”
他的聲音艱難地傳入段靈耀耳中,意識不清的少年愣了下,旋即越抖越厲害,他猛地松開掐著宋司謹脖子的手,驚慌大喊:“謹哥哥,你在哪,我怎麼找不到你了?謹哥哥!宋司謹——啊!”
大幅度的掙扎叫段靈耀又扯到了傷口,他一下歪倒在床上,緊緊咬著牙,額頭青筋直跳。
宋司謹捂著喉嚨一陣劇烈咳嗽,好不容易順了氣,連忙去檢查段靈耀的傷口。
打瞌睡的辛青同時被驚醒,趕緊跑過來幫忙。
段靈耀往床里縮了縮,哭也似的喊:“滾開!宋司謹呢,他在哪?”
宋司謹抓住他的手,靠近哄他:“我在這呢,沒有走。”
激動過后,段靈耀的力氣便飛快流失,他迷糊不清地順著宋司謹的手往他身上靠:“謹哥哥,我怎麼看不到你……”
宋司謹心沉了沉,為了方便照顧段靈耀,他們夜里都是不熄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