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害羞啦?”段靈耀陰陽怪氣地說道,“謹哥哥要是想叫人家護著,直說就好嘛,哦,不好意思,忘了謹哥哥現在可有骨氣啦,什麼都不怕。”
宋司謹:“……”
話雖這麼說,那只手還是沒松開。
一直走到幾個人面前的時候,段靈耀才終于松開宋司謹,笑著跑過去對一個中年男子親親熱熱地喊姨夫。
這一聲出來,宋司謹頓時緊張起來,他看到這位被段靈耀稱作姨夫的人,算不上特別高大,臉色有些蒼白,眉目間透出常年纏綿病榻的青黑。
段靈耀不管他緊張與否,把他招過去就說:“姨夫快看,這就是我的未婚夫宋司謹,他可是新科狀元的弟弟呢!”
在來之前,段靈耀派人教了宋司謹一些禮儀,宋司謹抿著唇,直接跪下去行禮,圣上輕咳兩聲,說道:“今日過節,寡人要與民同樂,不必講究這些,怎麼,靈耀沒與你說?”
段靈耀笑嘻嘻地說道:“說是說了,可謹哥哥天生老實單純,見了陛下只記得敬畏,別的都顧不上了。”
圣上笑道:“這麼老實的孩子落到你手里,豈不是要被你天天欺負?宋……宋司謹,你說,你可是心甘情愿嫁給靈耀的?”
宋司謹知道自己應該說是,但這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段靈耀就在前面看著,高高在上地欣賞自己被逼無奈的樣子,憑什麼要讓他得逞……宋司謹沉默著,一直沒有回話。
圣上悠悠道:“這是何意?到底是愿意還是不愿意,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
見宋司謹仍舊不應,段靈耀惱羞成怒道:“死鴨子嘴硬!你給我等著,小爺我偏要收拾到你求著我娶你的時候!”
“靈耀。”圣上拍拍他的手臂,帶著笑勸說,“好了,這確實是個老實孩子,你就別整天欺負人家了。”
“我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還不識好歹。”段靈耀撒嬌道,“姨夫,外甥可聽您的話把人好好的接回來了呢,您看他這樣子,要是哪天我把人玩壞了,您可不許怪我。”
“真是胡鬧,要是喜歡就好好待人家,別整天欺負人。”
早聽聞圣上待段靈耀有如親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宋司謹越發失望,心想自己不回話是對的,就算直白地說不愿意,這位皇帝也不可能拯救自己。
統治階級與統治階級,才始終是一伙的。
后續圣上叫宋司謹起身后,就沒再與他說話,許是見他沉悶無聊,對這個人就沒什麼興趣了。
宋司謹坐到角落里發呆,段靈耀沒空來管他,因為他也是賽龍舟的一員。
說起來原著里好像提到了這部分劇情……對了,顏雪回要搞事了。
人工湖面上,段靈耀與紈绔子弟們一隊,顏雪回與太子黨一隊,兩條龍舟飛快向前你追我趕互不相讓。
宋司謹默默給顏雪回加油。
最終顏雪回沒讓宋司謹失望,他那條龍舟一馬當先取得勝利,眾人看的熱血沸騰歡欣鼓舞。
但這都不算什麼,在圣上賞龍舟賽到龍心大悅,要嘉獎勝者的時候,獲得勝利的顏雪回忽然跪到地上,對著圣上行了一個大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今日端午盛典,微臣贏了龍舟賽,不想要其他獎品,只想求陛下收下一樣應景的嘉禮。”
“噢?”圣上來了興致,“什麼樣的嘉禮叫應景?”
顏雪回說道:“陛下請看。”
說罷他吹了一聲口哨,于是人工湖旁,一個被幕布蒙著的龐然大物在嘩然中露出真容——那是一艘巨大且華美的船,比大岳國目前擁有的所有船只都大。
看到那艘船的時候,圣上便露出了驚訝之色,對他這樣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來說,唯有與「最」字沾邊的事物能引來他的興趣。
顏雪回嘴甜又能吹,一口一句陛下英明天下太平開通運河叫百姓生活越發富裕,他,和很多能工巧匠,以及那位仍舊被關禁閉的太子殿下,為了配得上如此英明神武的陛下開辟的大運河,絞盡腦汁制作出了這艘又大又美又穩當的船,有了這艘船,陛下就能舒舒服服地看遍運河兩邊的美景了!
聽罷這樣一番話,圣上龍心大悅,他的身體很不好,有人私下討論,說他可能撐不過今年,但他還不是好好的來看龍舟賽了?現在顏雪回說他能看遍運河美景,也就是說他福壽延綿能活很久。
圣上一高興,大家都高興,至少面上高興。他大方地賞賜了顏雪回,想到他的好兒子也有出力,今日佳節卻不能和大家一起快樂,一琢磨,便決定解除太子的禁閉。
看罷龍舟賽,圣上體力不支先行離開。
段靈耀劃船濺了一身水,跑去換衣服。
宋司謹低頭數地上爬過的螞蟻,一道含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宋公子,又見面了。”
“顏大人。”宋司謹左右看了看,確定他不是不小心走過來的,附近只有自己,他過來干嘛?
“那天分別后,鄙人一直在想,宋公子明明是狀元的弟弟,卻要受如此欺辱,實在是委屈呀。
”
顏雪回撩開衣擺,坐到宋司謹身邊,他遞給他一塊西瓜:“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