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謹急忙打開酒精為他涂抹消毒,一瞬間段靈耀的臉都扭曲了:“疼死啦,輕一點!”
“消毒了就不會感染了,不疼啊忍一忍,呼呼、呼呼……”宋司謹低頭吹了吹,溫熱的氣息拂過手上的傷口,段靈耀抖了抖。
也許是呼呼真的有用,段靈耀雖然仍舊鼓著臉,但沒再喊疼。
宋司謹又為他把藥膏抹上去,指尖指縫手心手背都抹了一邊。
本以為手上的傷擦了藥就算好,但宋司謹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又考慮不周了。
段靈耀身上臟兮兮的,衣裳已經破爛的穿不了了,頭發也濕漉漉染了土,以他的性子,絕對無法忍耐自己這樣。
可宋司謹上來就給他的手涂藥,這下好了,段靈耀舉著兩只遍布擦傷的爪子,趾高氣昂地說:“快給小爺更衣。”
宋司謹:“……”
好吧,只能繼續伺候了。
脫掉他臟兮兮的衣裳,直接丟到外頭,宋司謹正要幫他換上褲子,叫他抬腿時,卻又聽到段靈耀抽氣。
“快點,嘶……”
“你的腿怎麼了?”
馬車上面有窗紙透進來的光,下面卻都被木板擋著,昏黑看不清楚。
段靈耀皺了皺眉:“沒什麼,快穿上,冷。”
“好。”
宋司謹蹲下身,幫他把褲子穿上,然后將他抬起來的小腿順勢搭到自己腿上。
剛穿好的褲子又被卷了上去,段靈耀一激靈,猛地往前探身把褲腿拂了回去。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借著朦朧的光,宋司謹仍然看清了他的小腿。全是淤青,青青紫紫格外嚇人,其是膝蓋,顏色深的像是被人狠狠打過一樣,此外還有一些細碎破口,該是和褲子上的破洞一起被硬物刮的。
縱然遲鈍如宋司謹,也猜到了這滿腿淤青來自何處,他必然是急得什麼都顧不上,在廢墟上挪來挪去,才跪出了這樣一層疊一層的淤傷。
怎麼這樣啊?
宋司謹出神地發呆。
見他盯著自己的腿不知在想什麼,段靈耀沒好氣地說:“看夠了就把我的腿放下。”
宋司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且有些時候,他也會沖動。他抿了抿唇,忽然問:“靈耀,你是不是喜歡我?”
段靈耀:“……”
段靈耀:“?”
段靈耀氣極反笑:“宋司謹你沒毛病吧?”
宋司謹一抖,連忙道歉:“我錯了,我不該這麼看得起自己,你不要激動。”
段靈耀一激動,扯得腿和手一塊疼,他身子往后靠到車壁上哼哼唧唧,皺著眉滿臉痛苦。
怕他越疼越氣再整出個好歹來,宋司謹忙伸手去拉他,段靈耀一爪子拍到他手上,閉著眼側著臉,抽了抽凍得發紅的鼻尖:“明明早說過謹哥哥比別人看著順眼,原來謹哥哥一直都不信——呵呵呵,真厲害。”
他笑的陰陽怪氣的,搞得宋司謹也不知道他到底說真的還是假的了。
宋司謹默默抖開蓋毯給他蓋到身上。
段靈耀身上暖和了些,心情也好了點,瞧著沒那麼氣了,下巴抬起來,忽然哼唧著小聲說了幾個字。
宋司謹沒聽清:“你說什麼?”
段靈耀哼哼唧唧:“就是喜歡啊嗯……”
宋司謹震驚:“啊?”
段靈耀咬了咬唇,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瀲滟含情,他瞪了眼宋司謹,卻沒什麼威力,反倒更像撒嬌:“聽不見就算了。”
“聽見了。”宋司謹說,“你說「人家就是喜歡你又怎樣啊」。”
段靈耀:“用得著重復一遍嗎。
”
宋司謹舔了舔唇,心臟跳的很厲害,因為實在是……太嚇人了啊!
他想,段靈耀大概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寵物來喜愛,當做他的所有物來占有,如此一來他先前的態度也說得清了。
可這樣的話,他大概確實不會在意自己的想法。
宋司謹試探地說道:“靈耀,你還生氣嗎,可以收回前面的話嗎?就是說,不讓我離開你視線的那句。”
段靈耀露出笑臉,雙眸彎彎:“這個啊,考慮一下……謹哥哥喜歡人家嗎?”
“喜歡喜歡,特別喜歡。”宋司謹無比熟練地回話,這段時間回答這種問題他都成條件反射了。
段靈耀:“哦,不行!”
宋司謹:“……”
喜歡都能把人欺負成這樣,那要是哪天不喜歡了,還不得直接欺負死啊。宋司謹欲哭無淚,一時間不知該為段靈耀的喜愛感到榮幸還是為未來提前感到不幸。
宋司謹抿了抿唇,低落地摸著手爐走神。
要是段靈耀沒有這麼霸道,也沒有那麼惡毒就好了。
宋司謹悄悄抬眼看向段靈耀,心情越發復雜。
這世上有太多不公,累積的多了,弱者便越發難以反抗強者,可能就連想要保全什麼,都需要舍棄更多東西才能做到。
宋司謹想保全娘親,想保全自己,性命尚且難保的情況下,那些喜愛與動容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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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到了年底, 瑤京到處都掛上了喜氣洋洋的紅燈籠,人們但凡見到彼此,一定滿臉笑容互相說吉利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