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語下意識想反駁“修寒哥怎麼會欺負我”,可話剛到舌尖就幽幽咽回去了。
話題總算觸及自己擅長的領域了,顧戎急忙清清嗓子,放話道:“那小子敢欺負你你就找我!我幫你收拾他!”
向來維護哥哥維護到聽不得半個不好字眼的阮語一反常態,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激動得險些吹出個鼻涕泡:“嗯!”
事實證明顧戎這話真是一點兒都沒白說。
本質屬于烏龍事件的出柜風波結束后,阮語就找到了靠山。
顧修寒每次順利拓寬阮語對親密接觸的底線后都會“鞏固”個沒完沒了。
治療椅那檔事過后,阮語的體感就像一顆被關在榨汁機里反復擠壓、糅捏、絞擰的倒霉橙子,汁液被榨取得一滴也不剩,一言不合就上面下面一起哭,日常被顧修寒欺負得干癟脫水,每回下床頭一件事就是捧著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大半升水。
于是回家后這幾天阮語成了顧戎的小尾巴。
每天除去睡覺時間之外就全程尾隨著,乖巧陪顧戎觀看帝國特種兵手撕異種,聆聽顧戎追憶崢嶸歲月并熱烈捧場……人為制造大量天倫之樂,哄得中老年蠢直男樂顛顛的,半點兒沒察覺到自己豈止是枚電燈泡,根本就是一座核反應堆。
顧修寒還不至于當著顧戎的面對魚進行強行捕撈,因此阮語很是過了幾天清心寡欲,只用智腦隔空談戀愛的日子。
從這里就看得出這顆小魚腦袋容量不足了。
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把堵不如疏的道理拋到腦后去了。
而更加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阮語白天黏在顧戎身后防挨吸防得密不透風,結果晚上回房間睡覺時……連門禁都不記得設置。
也不知道是防范意識尚需加強,還是錯誤估量了顧修寒的道德感。
道德這東西,在捅破窗戶紙前顧修寒是有的。
可現在還剩下多少,就很難說。
凌晨,主宅中一片寂靜。
連金屬手指舒展時發出的細微機械嘶鳴都變得很明顯。
阮語臥室門上的淡綠色準入光圈被金屬手指輕輕碰了一下。
門扇無聲滑開。
而在那個高挑悍利的身影走進房間后,滑動門重新閉合并切換成禁入模式。
臥室里,模擬星光的小夜燈柔柔地亮著,阮語弓起身卷著魚尾巴睡得酣甜,從細白后頸到綿白軋窩,入目就是一片晃人眼的白。
線條乍然收窄處,也就是人身與魚尾的交界處,生長著星點銀粉色的軟鱗,從不明顯的幾片迅速過渡到整齊致密,線條也由瘦窄變化至飽滿,膨潤又鼓溜溜的,最豐圓處還滾著一線細仃仃的銀光……嚴格來說魚確實沒長屁股,但視覺效果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修寒緩步走近。
沉實的膝蓋骨,抵得厚軟床墊重重下陷。
阮語睡眠質量一貫好得離譜,尤其是最近,因為機體徹底成熟了,他無師自通地琢磨出了收回一部分精神網的技巧——簡單來說就像人類學會了“閉耳朵”一樣,雖然還沒能熟練運用,但也有一定效果。
晚上接收到的腦電信號變少,自然就睡得更深了。
因此外界這點兒攪擾根本吵不醒阮語,小人魚睡得香噴噴的,被體型高大的男人拖進熱騰騰的懷里摟住也毫無知覺,光滑漂亮的嘴唇翕張了幾下,在夢中吐出一串小氣泡。
顧修寒喉頭沉了沉。
他先是用指腹在那肉乎乎的兩瓣上糅了幾下,隨即忍無可忍地,俯身堵住。
而阮語不僅睡得死沉死沉,還在根據外界的刺激做美夢。
夢境中,阮語回到了母星的海洋。
闊別多年的故鄉不知何時已恢復了遭遇異種糅躪前的樣子,水體中的污染物消失殆盡,重新變得澄澈,之前戰亂中瀕臨滅絕的一些母星海洋生物也悠哉悠哉地漂游在水中。洋流如同淺碧的絲絨,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樣子。
唯一與記憶有偏差的是,夢中海水的溫度不是恰到好處的沁涼,而是暖烘烘的,母星就算處于氣候最炎熱的季節也沒有這麼高溫的海水,而且還帶著一種古怪的水壓,熱燙地流經體表的每一處,比起海水倒更像是一雙大手……莫名令人臉紅心跳。
夢是沒有邏輯的,阮語在海里游了一會兒,掌心里不知怎麼就多了個貝殼。
他用指關節在貝殼上輕叩兩下,像任何一條在外覓食的人魚那樣,用精神力哄騙小貝殼自己掀開蓋子,露出內里白嫩的貝肉,埋頭過去,小口啃食。
令阮語失望的是那團看似肥美的貝肉其實一點都不好吃,毫無海洋生物咸鮮的味道,還散發著一股薄荷與留蘭香的清潔氣息,像是在吃牙膏。
單是味道差也就算了,口感也怪,不僅怎麼咽都咽不下去,還生命力頑強地在他口腔中亂攪亂探……
“?!”
很不對勁。
什麼變異貝殼?!
阮語驚慌地睜開眼。
皮膚濕漉漉涼冰冰的,從兩腮到下頜,沾滿了不知是他們兩個誰的口水,嘴巴則正被兩片看似冷情的薄唇銜住,纏棉噬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