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阮語本來挺有自信,這會兒讓林卉弄得發懵,擰著眉心替她犯愁,“我的臉不好化吧,是不是……太男孩子氣了?”
“?”林卉如夢方醒,險些笑出聲,怕刺痛小人魚的自尊心,咬牙忍住。
尖尖小小的下頜被林卉用食指墊了墊,阮語順從仰頭,臉盤被鏡前燈映得愈發光亮,膚質與荔枝肉一般瑩白無暇,比人類細勻勻地抹過粉底的皮膚還柔膩幾分。
人魚的種族天賦,不服不行。
林卉這些天和阮語相處時頂多嘴上張狂兩句,實際相當注意分寸,沒這麼細致觀察過,以前單知道阮語皮膚好,但不知道好到這麼逆天的程度,本來想不然就上個底妝好了,結果發現那樣反而會給人家上糙了。
“不是你不好化。”林卉收回墊著阮語下頜的食指,幽怨道,“是你長得太好了,沒什麼讓我發揮的余地……”
[為什麼下巴明明尖尖的摸著卻有肉?!像摸到果凍了!救命!]
[媽的,這根食指的觸感老娘將銘記終生。]
[這麼解壓的臉蛋子顧上將不得天天捏?]
阮語:“……”
阮語睫毛顫顫的,小聲為顧修寒正名:“那個……修寒哥不捏我臉。”
捏臉這麼親昵的舉動幾乎從來沒有過。
仔細想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修寒對他連正常的肢體接觸都很回避……
阮語的神采不明顯地黯了黯。
林卉以為他因為自己離譜的心音不高興了,面紅耳赤打哈哈,急忙低頭擺弄起化妝鏡前的瓶瓶罐罐,甩鍋給潛意識:“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潛意識……那個,這就開始吧,我簡單給你化一化,提升一下氣色就可以了!”
她嘴上說得隨意,實際也用了不短的時間。她主要修飾了阮語的面部輪廓,讓線條更柔和,涂了薄薄一層唇蜜,還打理好了一頂事先備好的假發,定制的顏色與阮語天然發色毫無二致,都是洇著少許水藍的銀白。
“差不多就這樣了,下午的主要任務是把送來的禮服裙挨條試一下。”林卉忍住蒼蠅搓手的沖動,一手拎起一條小禮服裙,喃喃自語,“穿哪條好呢……不然讓顧上將來幫你看看?你準備這麼多都是為了給他當舞伴嘛。”
“好啊。”阮語覺得有理,給顧修寒發了條信息說明情況,就隨手抓起一條禮服裙去衣帽間里換。
這條禮服裙有點難穿,飄帶東一條西一條,要在鎖骨處打結,搭配的鞋子也是腳踝綁帶式的。阮語不方便讓女孩子進來幫忙,只能自己慢吞吞地摸索,折騰了好一會兒,腦子都快和那些飄帶與綁線攪成一團亂麻了,也沒看顧修寒有沒有回復,推門而出時一張小臉急得汗涔涔,腮肉透著融融的粉紅,眼線筆在眼尾淺淺挑起的一抹使那雙幼態的圓眼睛變長了些,眼皮一撩,浮起一縷若有似無的甜媚與谷欠色。
而衣帽間門外,顧修寒已靜靜等在那里了。
說阮語慢,但那是相對換衣服而言的,實際上從給顧修寒發完消息到現在,也就過了十分鐘。
飛過來的一樣。
林卉站在一旁,一臉老娘此生無憾的圓滿微笑,似乎隨時會立地成佛……
“修寒哥,”阮語一怔,“你來得好快啊。”
打完招呼他也沒多想,打算走近些讓顧修寒仔細看看,好幫他選一套。
結果剛挪出一步,踝骨胡亂纏的綁帶就不爭氣地松開了。阮語一個男孩子沒什麼防走光意識,直接就想彎腰系。短裙后擺剛翹起一個微小的角度,顧修寒便倏地撇開眼,啞聲道:“別彎腰。”
阮語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聽話地站直,同時小聲解釋道:“帶子松了。”
“嗯。”
顧修寒上前幾步,單膝跪地,謹慎地拈起綁帶兩頭,輕柔地繞過掌下纖秀得禁不起一握的足踝。
胸骨后的心臟漸漸熱脹得令人難以忍受。
像顆豐熟透頂的漿果,顫顫的,盈盈的,失衡地律動著。
[果然。]
喟嘆般的。
[比想象中的,還要漂亮。]
兩句心音一前一后地飄進阮語耳朵。
很悶,很微弱,像隔著一道極厚重的屏障。
阮語甚至摸不準那究竟是心音還是其他聲波造成的錯覺。
顧修寒正一板一眼地給綁帶打結,就連單膝跪地時姿態都端正得近乎古板,手指穩健利落。
只留給阮語一道沉穩而挺拔的肩頸線。
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偷偷想著他“果然漂亮”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他不僅……他還……而且……(比比劃劃
第18章
既然不像……肯定就是幻聽了。
阮語半點都沒糾結。
這時顧修寒已系好綁帶,站起身,認真端詳這條禮服裙。
是著重強調曲線的箍身款,短,裙擺堪堪遮到大腿中段,稍一抬手或是坐下再起身還會再往上滑一點點。
阮語瘦得給人一種能伸手輕輕巧巧握住的錯覺,但半點都不干癟,四肢長著薄薄一層凝脂般白膩的軟肉。
初看不覺得,只有察覺到坐下與行走時因摩擦與擠壓稍稍鼓起的形變時,才會意識到他不像乍一看那麼清瘦。